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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神眼之四川人怕不辣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01月24日10:40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丁丁猫儿

  第一次吃到公平镇的红烧兔是很偶然的机会。有年清明节陪朋友一家去崇庆的白塔湖公墓祭奠他的逝去的亲戚,托先人保佑,大家日子都过得很好,几大家子的人坐着辆依维柯有说有笑的去,有说有笑的回。沿成温路往回走快到成都收费站的时候,师傅盘子往左一打将车拐进公平镇,驶进去约一公里于路右边呼啦刹上一脚,一车人倾泄而出。朋友说这是他们几大家人每年都要做的功课,先祭祖,而后在这儿来祭自己的肚子。

  待大家坐定,派个人到外面院子里去点杀鲜兔,其余则团桌而坐嗑瓜子喝红白茶,天南海北扯些家常。不一阵,几大盆热气腾腾的红烧兔就端上桌,于是嗑瓜子扔了手中的瓜子,喝茶的吐了口中的茶,如林的筷子争先恐后的伸向兔肉。只吃得一会儿,众人就会嘘嘘的张口吸着冷气,不停把可乐和冷茶往口中倒。女士们的汗从脸上流过,冲去了粉,张张嫩脸上一道道的沟壑纵横,桌子下一团团揉得皱巴巴的卷纸全是她们的杰作;喝啤酒的大老爷们儿一只手抬起就着袖子揩头颈里的汗,一只手端着酒到处乱找人碰杯,一个边吸气一边骂:“妈的,咋做得比去年还辣”,一个一边揩汗一边说:“来哦,说那么多咋子,干哦。”全凭酒的凉气来镇兔子的辣味。

  纵是我自幼成都长大不怕辣椒,这次也被搞得浑身汗腺舒醒喷发,一头的稀疏的头发湿渌渌粘在头皮上象顶帽子,浑身被汗湿透,一阵凉风吹来,直打冷战。只觉得是辣,其它什么味道都记不清。

  后来久了就慢慢连辣也忘了。过了很久,有一次和朋友打完球,商量说找地方吃饭,有人说我带你们去吃个辣的,保证辣得你们不行,就有人鼓噪“啥东西哦,非洲人没晒过太阳,四川人没吃过辣椒,今天就要尝尝啥东西把老子们辣得不行。”车子一上成温路我就猜到了八九,拍拍开车的肩膀:“是不是往公平去吃兔,切,我以为啥新鲜东西,早就吃过了。”有人问我“哎,是不是辣嘛?”我脖子一伸眼睛一白:“辣个屁,就是白煮兔子汤上面洒了一颗红海椒一颗花椒。”

  等到了小店,一个傻小妹拿着

菜谱呆呆的站在我面前问:“先生们吃什么?”我说:“吃兔子啊,未必吃草?给我们整四斤兔子,兔子份量要足,辣椒记到要放够,少了一两今天不买单,懂不懂?要特辣的。”同去的有几人在旁边噼哩啪啦拍着桌子应和我“对对对,特辣,特辣,懂不?小妹,不辣不给钱,懂不?”一干猛男意气风发的今天要和辣椒拼命,只有刚刚提议来的那个在一旁捂着脸坏笑不吱声,悄悄的把傻小妹拍到耳边说句话,一会傻小妹给他端来碗冷开水放在面前。

  兔子一上来,已经饿得两眼发光的小伙子们象狼一样一哄而上“来来来,整整整”。刚刚开始我还听见甲对乙说“今天那个球你真粘,人都过完了你还过门将,你罗纳尔多啊”诸如此类的总结性发言,吃到后来我就听不见人说话了,只听见嘘嘘的吸气声和咕噜咕噜的喝水声,再后来我连喝水声都听不见了。直到吃着吃着我旁边那厮在用肘敲我,我放下碗抬头望那厮,问他:“干啥子你,毛病?敲我?”,但只见他俩嘴皮子不住在翻,他的声音象科幻片里面

机器人说话的金属声音一样,咣咣咣咣,说的什么我一句没听见,全然不知所云。再看看周围,一群吃兔子的人说话全都运足了中气对着耳朵在吼,象在群炼钢工人在车间里面一样。所有人都被辣得耳朵嗡嗡乱响,几乎听不见声音了。

  只有提议带我们来那个小子,脸不变色心不跳,拈块兔子在冷开水里面洗去辣椒,再吃进嘴中,一边吃一边用眼角瞟着我嘀咕。

  我把脸凑到他面前大声问他:“你说啥子?”

  他把筷子一放,用那种金属声吼道:“大哥们,一点不辣嘛,就是白煮兔子上面放了一颗红海椒一颗花椒。”

  话音未落,无数老拳夹着风声就呼啸着招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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