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棚沟美景

　　2000年春节期间，因为拍照片，我独自一人背包在四川泡了一个多月。在四姑娘山，当地藏民告知，长坪沟内有两条神秘刺激的探险路线。进沟口十余公里是两河口，顾名思义，这儿是两条溪流汇聚之处。往左边溪流方向前行有隐蔽的小道，中间要攀爬危险的岩壁，走上整整一天的时间，能够到达双桥沟的尽头—红杉林。沿右边溪流继续向上为长坪沟的延续，一直往北上行，其间翻越海拔近5000米的高山，全程100多公里，快行三天的时间，能够到达理县米亚罗景区的毕棚沟。这两条探险路线只有当地一两位藏民为采集珍贵的药材曾经走过，充满危险，但沿途却是难以形容的美丽。当时就让我心驰神往，限于时间和装备，无法马上尝试。回到北京之后，却是朝思暮想，再也无法安心。2001年五一前，我终于做好出行的详细计划。临行前，将计划发到了常去的户外运动论坛，谁知道竟然一下子涌来了八十多人请求加入我的穿越。但因行程实在过于艰险，我狠心拒掉绝大多数，最后只有十人编入了穿越队伍。仍有三十多人要跟着前往四姑娘山，说是穿越不成，游览也好。最后这些人合在一块儿，号称“腐败组”，穿越的十人就被叫成了“自虐组”。

　　一波三折

　　这样一支庞大的旅游团，在全国人民都疯狂出游的五一期间，如何搞到40张卧铺票便成了当务之急。在经历诸多往复曲折之后，“西南方”同志凭借他在

　　4月30日中午，就在全体队员在K117次列车望眼欲穿之际，我这个队长，却因交通阻塞，直到临行前5分钟才挤上车，刚刚庆幸自己避免了“放鸽子”的恶名，却突然发现采购的冰爪、高山药品、压缩饼干等公共物品统统忘在了家里。呜乎哀哉！只有通知成都的先行队员紧急采购！

　　列车开始很顺利，到站时间几乎称得上精确。5月1日中午，噩梦来临，因为给某位大人物的专列让道，可怜我们的火车中途生生等了近3个小时没有挪窝。本来预定5月1日晚8点到成都，结果到站已经11点，对于一些打算在成都采购腐败物资的同志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对想在成都大吃大喝将腐败进行到底的人员也是个不小的打击。直到深夜，大队人马才安顿下来。

　　5月2日一早，我们的包车过来了，是一辆43座的大车，照说怎么也该够了，但临行又有外地人员加入，要出发了才发现车上人满为患，这在以交通严管出名的四川可不是件好事。情急之下，在西门车站又紧急征用了一辆面包车塞下5个人和一堆大包，这才得以解决。9点，在比预定时间晚了1个钟头之后，我们终于上路了，“布鲁狼”、“西南方”和我，几个组织者终于长出一口气，以为万事大吉了，谁知道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中午时分，在距离著名的巴朗山垭口还有六十多公里，山路刚刚变陡的时候，我们这辆看起来光鲜的大车就喘着粗气停了下来，车开锅了，一帮人只有全体下车步行。此后的情形就可想而知，大车和我们都是走走停停，到最后干脆是只要上一个人就开锅。众人于是上演了一出混乱大逃亡的闹剧，一路或是拦车或是步行前往四姑娘山。可怜的我，和十个女孩子挤在一辆面包车上，临近海拔4500米的巴朗山垭口，车无力上行，我只有牺牲自己，跳下车狂推这辆载着11人的小面，郁闷之极！

　　经历这番接二连三的折磨，本来预定中午抵达四姑娘山，结果直到晚上9点众人才陆续汇齐。匆匆在长坪沟口的饭馆吃过晚饭，少数几人当夜留此住宿，其余一行三十余人背包连夜进了沟。因为景区管理人员早已下班，我们自然逃掉了门票和各种苛捐杂税，估计这是四姑娘山地区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逃票行动。

　　一路月光如水，远方遥遥可见的么姑娘峰在月光下泛着清辉，显得异样神秘，敬畏之心油然而起。今晚预定扎营地点为距离沟口8公里的二道坪，但可能因为高海拔负重行军且白天过于疲累的缘故，众人刚开始还有小声交谈，以后干脆都沉默不语，低头赶路。走到后来，我这个以自虐出名的骡子也觉得快吃不消了，所以当看见喇嘛寺的破败砖墙时，我毫不犹豫宣布扎营，众人此刻却连欢呼的力气都没了。

　　自虐刚刚开始

　　5月3日早7点，自虐组十人陆续钻出帐篷，点燃气炉烧水做饭。我则抓紧时间在喇嘛寺周围拍些照片。喇嘛寺建在山麓一块平坦的坝子上，方圆数百平方米，多数建筑都已经残破不堪。这儿在70年代以前是当地最大的一座喇嘛庙，每逢跳锅庄等节日，前往的藏民络绎不绝。可惜寺庙毁于文革，今天只能从眼前的断壁残垣想象当年的盛况。

　　一个小时后，自虐组准时出发。此刻，腐败组的大队人马仍然处于香甜梦乡，估计昨夜的黑夜狂奔已经拖垮了不少人。后来听说腐败组又分成了若干小组，有腐败一组，二组……还有号称超级腐败组的，就是这个超级腐败组，仅到了上干海子即行返回，居然还喊出了“将腐败进行到底”的无耻口号。只能用腐败透顶来形容，也太对不住我为他们省下的35元每人的门票和60元一顶帐篷的杂费。因今天计划全天狂奔，争取天黑前赶到长坪沟尽头，将昨天损失的时间追回来，还没有上路，每个人都已经明白，今天将是一个“恐怖之日”。长坪沟尽头的叉子沟距离喇嘛寺30余公里。喇嘛寺海拔3400米，叉子沟海拔3798米，单从高度而言，上升幅度并不大，但高原地带又该另当别论，且每个人的背包里又塞满了帐篷、睡袋、防潮垫、炉头、燃料、冰爪、四天的食物等等各种必需的物品，更有甚者如我，连Eos5相机、Sigma专业镜头、Manfrotto三脚架之类的腐败物资都给背上了，自然走得极为辛苦。晕天暗地之际，难免要问“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折磨自己？”

爬行在雪坡

　　近11点，我们赶到了两河口。远远望见西北方一座山形奇特的雪峰，整个山体坡度在七八十度之间，愈近山顶，坡度愈大，到得后来，干脆就成了针尖一般。这就是被当地人视为神山的婆缪山，平日也叫“尖子峰”，和眼前所见倒也异常贴切。四姑娘山地区山峰的地表主要为中生代和古生代的砂岩、板岩、大理石、石灰岩与结晶灰岩组成。这些岩石大多耐风化剥蚀，山峰尖削陡峭，直插云天。除了四座被称为“四姑娘”的雪峰外，其周围还分布着二十多座被冰雪覆盖着的四五千米级的山峰，我们计划中将要翻越的叉子沟雪山垭口就是其中之一。

　　沿途都是雪山冰川、沟谷流水的美景，让人目不暇接，我们溯着溪流一直向北上行。过木骡子，到么姑娘峰的北面之后，长坪沟中已经少见人烟，这儿也是游客们所能到达的最远点。从此处看么姑娘峰，与站在“猫鼻梁”公路边远望的感觉自是大不一样。雪峰就近在咫尺，却是高不可攀。5000米的位置以上，浅蓝色的冰川在阳光下闪着冷冷的荧光。再向上，山体近乎90度的陡壁，让任何试图攀登的人望而生畏。顶峰多数时刻隐没在云雾之中，难得一见么姑娘的真容。四川境内的高山带位于青藏高原东部边缘，大陆抬升剧烈，山体破碎，登山难度普遍较大。四川第一高峰，海拔7556米的贡嘎山，迄今只有8人登顶，死于登山途中的人却是远超此数。么姑娘峰同样只有极少的人登顶。

　　在木骡子，前一天约好的藏族向导小何赶上了我们，在前领路向着长坪沟的深处前行。4点半到了地图上标注的洋万台沟，此地距离沟口近30公里，从此处沟谷转折向西北，转折处是一片高耸入云的雪山。我们寻着依稀的小路朝着叉子沟继续艰苦的行军。中途碰上了几个采药人，被告知前方叉子沟垭口积雪很厚，很难登上去，并劝说我们退回。前面说过，此地高山盛产虫草、贝母等名贵药材，这也是当地重要的经济收入。但因长期挖采，现在的产量已经很低。这些采药人忙碌几天，多者不过采了数十支虫草，少者甚至就几支，像多年前那样轻易采上数百支的好景早已不复存在。事实上，我们此后几天的穿越中，根本就没见着虫草、贝母的影子。

　　还没见到垭口，我们自然不甘心就此退回。稍事休息后，继续赶路。7点钟，经过整整11个小时的徒步，我们终于到了长坪沟的尽头――叉子沟口。放眼望去又是美景当前，如临仙境，三面雪山环绕，中间溪水潺潺，两岸青山滴翠，牦牛三三两两散布其间，不时有黄昏飞鸟拍翅掠过，众人皆是满脸沉醉。这下没人再问“为何来自虐”了，答案就在眼前！

　　风雪之夜度过我的生日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加上昨日的全天狂奔的确过于自虐，本来计划是今早8点就出发，结果众人一直瘫在帐篷里不肯挪身，最后出发时已是10点多。

　　叉子沟名为沟谷，实则一极陡的山坡，此刻雨后初晴，沟谷多数地段仍然是云遮雾罩，山坡上部便隐没在无边的云雾之中。一道水流极大的瀑布便从云雾中冲出，在山坡上留下深深的沟槽，流水顺着沟槽一直汇入沟谷溪流。瀑布左侧，是一条很不起眼的小路，若非向导带路，我们根本不会留意到。自虐组一行十人，沿着几乎陡直上升的小路，开始了一天的艰苦登山。背着硕大的登山包爬这样的坡，除了“自虐”，我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众人皆是痛苦不堪，此后一路无语。当然，景致的美丽与痛苦的程度是呈正比的，累得死去活来之际，眼里见到的景色也是让人惊艳不已，山下沟谷流水曲折回环，天空风云变幻，波澜壮阔，远方的雪山大美无言！

　　就在这半是痛苦半是享受的处境中，下午两点，我们上到了4200米的位置，也是这个时节的雪线高度。从此处往上，就是一片莽莽的冰雪世界。在一处凸出的雪地，众人都换上冲锋衣裤、雪套等登山装备。稳妥起见，向导小何和吴大畏二人先行上前探路，我带着其余六人随后跟上。李一丹和布鲁狼二人则因将装备借给了向导暂时留守原地。前行的路途积雪极厚，每一步都没过膝盖，甚至没到大腿。一米五的雪杖试探着点下去，只怕将手伸进雪里也是无法探底。从旁侧大片的雪窝来看，恐两三米厚的雪层还不止。这样的雪地行军无疑极耗体力，行不多远，坡度就变得陡起来。远远看见小何和吴大畏二人受阻于一处陡峭的雪坡，一次次努力，一次次从雪坡滑下。再抬头看天，阴云已迅速翻涌过来，而刚才还清晰可见的雪山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想起当地人说过山上一过下午两点就会变天的话，心里陡然升起不祥的预感。阴云顺着山谷扑将下来，卷起漫天风雪，小何和吴大畏二人随即被吞没，紧接着是我们自己，两三米开外就已经看不见任何人影。远远地传来留守人员惶急的喊话。多数人此前都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暴风雪场面，不免惶恐，队伍前后相互大声喊叫，可谁也无法听清彼此到底在叫什么。我依稀记得不远有巨石可避风，乘着风雪减小的间隙，将队伍收拢在大石背后，众人都是惊魂未定。这种情况下，显然强行穿越就是“Mission Impossible”。大家做了简单讨论，决定六人留守，当夜扎营于此。余下四人，或因装备，或因体力，跟着同样缺乏登山装备的向导就此下撤。感谢下撤的兄弟们，将我再也无力背负的物品接了过去，很难想象背着三脚架完成此后几天的艰苦穿越。

　　当夜风雪极大，躺在帐篷里，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不免庆幸寻到这样一块巨石。饶是如此，半夜还得不停敲打篷壁，以免大雪堆积压垮帐篷。

　　这一天是我的生日，就在这样的风雪之夜，在伙伴们的祝福声中，我度过了这个特别的日子！

　　毕棚沟仙姿

　　早上起来，发现帐篷门差点被大雪封住，靠着巨石搁放的背包也被埋得只剩一角。手忙脚乱收拾完营地，8点，众人又开始了比前几日更为痛苦的雪地爬升。坡面上积雪极厚，坡度也大。体轻的李一丹踩下去只到膝盖，可怜的吴大畏和布鲁狼，因为身大力沉，直没到大腿，甚至到腰间，只好一直以游泳的姿势在雪坡上苦苦挣扎。以至于最后有这样的总结，“游泳是登山必须掌握的重要技术之一。”其余众人多以跪膝爬行的姿势向上攀登，沉重的背包每每将整个身子压入雪中。

　　中午12点是一段短暂的幸福时光，我们先后登到了海拔4644米的垭口。昨夜营地海拔4200米，不到500米的高差，花去了我们整整四个钟头！

　　垭口是阿坝州小金县与理县的分界线，一过垭口，便进入了米亚罗景区的范围。遥远的浮云之下，隐隐绰绰的沟谷山林流水，便是想象中的毕棚沟，因为相距遥遥，云雾缥缈，无法看清，只能去想象它的美丽。垭口风大，我们不敢多做停留，很快结组下山。此后的下山路并不轻松，因毕棚沟在雪山北面，积雪更厚。不时有人陷入齐腰深的雪坑，无力自拔，只得由后人挖将出来。这是一个典型的U型山谷，山谷两侧是众多高耸入云、尖削挺拔的雪山，谷地中则是厚厚的积雪。还未出发，当地人就告诉我们，垭口北坡下的积雪厚处有一楼高。这边人家修的可都是高大的石碉楼，我们不敢造次，小心地沿着雪坡斜切下降，避免陷入未知的大雪塘。

　　两点，下降到一处平缓台阶地，中间有一处凹陷的岩窝，又累又饿的众人都赶了过去挤着吃了点面包和果酱，这就算是我们的中饭了。此处海拔约在4200米，这样的海拔高度周围本来是没有任何植被的，但因岩窝挡风挡雪，又向着阳面，居然长着一簇高山杜鹃，虽然没有开花的任何迹象，叶片却油绿发亮，显示着极其顽强的生命力。高山杜鹃附近，是另一种奇特的植物，黄褐色的细小叶片挤的密密麻麻，呈扁球状生长。此前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我这个学过植物学的“专业人士”也无法辨识。很快又要出发，我在队伍前面带路，走过十来米的平地，雪坡突然转为70度的陡坡，站在陡坡尽头，此时阳光正好，北面山下的毕棚沟如同仙境般展现在眼前，依稀可见谷底曲折回环的溪流，青翠欲滴的山林，巍峨的雪山云雾袅袅，狭长的沟谷一直延伸到天尽头。

涉水过河

　　我们不敢直线下降，还是走一条很大的弧线斜切下山。海拔愈降，积雪也变得愈加潮湿，每一步仍然是没过膝盖甚至更深，雪水便一点点地顺着雪套与冲锋裤间的缝隙流进鞋里，这时候，纵然人人都是gore-tex防水鞋也无济于事。下午4点，在每个人的防水鞋都变成水桶之后，终于下到毕棚沟源头。源头所见让我再也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只是不停地按动快门，这正是我爱上摄影的原因，在你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时刻至少还有镜头可将美景收藏！

　　当夜，我们在一个四面环水的石滩用枯枝升起篝火，并非烤肉，而是烤鞋。可惜没用镜头记录下这可笑的一幕：六人挨着篝火围坐一圈，一人手里举着一双登山鞋做烤肉状。其中几人更是面目狰狞，这就是过雪山没有涂防晒霜的下场！

　　在天堂的狂奔

　　除了乔小牧，这个远道从上海赶来自虐的女孩子，早早钻出帐篷看到了绝美的日出金山美景，但她在前日已经委托下撤人员将她的eos5相机带走了，其余几人在日上三竿前都处于昏迷状态。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谁也没有拍下这壮观的美景，所以乔小牧说她自己边看日出边抽自己的脸，所以究竟日出金山美到何种程度只能靠每个人的想象了。我相信极美极美！

林场风光

　　8点半之后，我们拔营顺着毕棚沟清澈的溪水一路下行。溪流为冰雪融水汇聚而成，清可鉴人，却冰凉透骨。相较长坪沟而言，毕棚沟因人烟罕至而显得更为原始自然。中间溪水奔流，两岸山林葱郁，雪山夹峙，瀑布声不绝于耳，眼中所见便如天堂一般。我的心矛盾之极，一面想着长住此间，一面又因即将粮绝不得已狂奔，一步步远离这天堂。

　　中午时分，已能看见砍伐痕迹。毕棚沟在80年代以前属于309林场，当时，林业是阿坝藏族自治州最重要的经济支柱，相应滥砍滥伐的情况异常严重，以至于在这样的深山老林，我们都能随处见到被伐倒的参天古木，让人痛惜不已。这些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大树，被人砍倒之后，因为路途遥远，搬运不便，几十年来便一直倒伏于此，树上长满了湿滑的青苔。幸好此后禁止伐木，309林场也改叫303林场，改伐木为种树了。

　　下午3点，从手中的等高线图和GPS来判断，我们还在“座棚沟”附近，距离老309林场还有将近30公里的距离。此处因离毕棚沟源头已有一段距离，海拔下降到3000米左右，山谷优势树种也相应有了改变。此前林木分布杉树、桦树占绝对优势，到这里已经出现了众多的枫树、槭树、鹅掌楸、花桦等红叶树种，可以想象，秋季来临，此地会是怎样的美景！树林中松萝密布，如一缕缕炊烟漂浮林间。当地人称之为“山挂面”，虽有些煞风景，却是再也形象不过。

　　4点钟，经历了近八个小时的狂奔，眼睛一直在天堂，可是胃却在地狱煎熬。由于分组时的疏忽，我们这队穿越组背了无数炉具燃料，却只带了压缩饼干，下撤组则是恰恰相反。两组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幸好我的运气一向不错，在每个人都开始晕天暗地的时候，前方土公路边出现了一辆卡车！“算你们运气！”司机这样对我们说。因为林场来了领导视察，于是大家出来种树，开车深入到此。不然我们将需要继续狂奔30公里才能到林场。就这样，我们挤在这辆颠簸得不能再颠簸的卡车上赶到了林场，并继续搭这辆车出林场到了理县县城杂谷脑镇。此后连夜包车在5月7日凌晨两点回到了成都。我们的天堂之旅到此结束！(文字、图片资料提供/江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