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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暖阳:热气腾腾的老苏羊汤

http://life.sina.com.cn 2003年12月15日10:45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风筝飘带

  老苏是个糟老头子。瘦高个儿,抠抠脸,成日里系个围裙在不大的棚子里转来转去,偶尔喜欢蹲棚子外面抽几口烟。一个人静静的,也不跟人搭腔。

  顺联纺路东行,过滏阳桥,在世纪花园的西墙外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五颜六色的砖头瓦块堆起一进30来平米的大棚子,上覆石棉瓦,下摆八仙桌。中间一道砖围子,打个窗户眼,前是大堂,后是操作间。就这么一个简陋的不能称馆子的地方,就是市里极有名气的老苏羊汤。

  说起喝羊汤,那是冬日里不能少的一道风景。当街支一口大锅,热气腾腾,燉得白花花的羊骨头羊架子起伏翻滚,汤也是乳白色,粘粘的。拣个地坐下,一嗓子“来碗羊汤!”,立码有跑堂的过来问您,“先生来几两?”几两,指的是羊杂碎,汤不能干喝,得来点干货,喝着才有滋味。杂碎有羊心,羊眼,羊脸,羊肝,羊血,羊肺……反正羊身上能吃的除了肉,都在杂碎里了。杂碎要上称约一约,一般能喝的多则半斤,少则三四两,爱喝又顶不住膻气味,那就二两正好。杂碎盛到大碗里,从锅里舀汤,有点小小技巧。先用大勺舀了倒进碗里,让汤把杂碎充分盖住,再把大勺翻过来闭住杂碎,汤则全部倒回锅里,然后重新舀起一勺新汤倒进碗里,如此反复三四次,等滚热的汤把杂碎完全冲泡热呼了,才给您端上桌。别觉得麻烦,也别起腻,不这么冲泡,杂碎的香味与汤的鲜美不能混合,汤的味道差老鼻子了。要说汤盛出来再倒回去,是有点不卫生,没办法,要想喝得地道,不这么不行。

  最好的羊汤在南沿村。离市里太远,喝碗羊汤跑七八十里地,有那雅兴的人不多。老苏是地地道道南沿村人,“南沿村老苏羊汤”这快招牌一挂,有眼尖的立刻就瞄上了。最开始是跑路的司机,经常下县,过南沿村的时候少不了坐下来要碗羊汤。到老苏这要碗汤,放舌尖上一品,行,地道,是行货!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市里不少司机纷纷而来。司机来就来,少有空车,相好的哥们朋友也一起跟着沾光。于是喝老苏羊汤的人越来越多,许多好稀这一口的不在市里喝,干脆蹬着自行车往这跑。老苏羊汤在市里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我去过一回。看着寒酸的门脸还真有点犯嘀咕。哥们帮着把汤端上来,等不及先吸溜一口,呵,是不错欸。哥们说,别干喝,去拿几个烧饼。站起身到窗户口一喊“来四个烧饼!”,里面刷的扔出一叠饼子,亏得眼疾手快,顺手抄住,一数,正好四个。回到座位上,哥们乐了:怎么样,邪呼吧?我说,这苏老头挺怪的啊。哥们又乐:那是,人家活是好,就这汤,市里独一份!

  老苏话极少极少。熟客来了,见他在门口蹲着,一般也不跟他搭话,只随手扔棵烟,二话没有就往里走。棚子里两个伙计,一个打烧饼,一个盛汤兼带收拾碗筷。老苏是掌柜,管收钱,还有就是每天早早起来,把汤熬上。据说羊汤味道好坏,除了杂碎要精挑细选,奥妙全在汤里。老苏熬汤,要趁天蒙蒙亮,不见人影的时候。老苏自己说是熬汤爱清静,人多了烦乱,其实,他是自己下料,不想让人看见。“谁不知道啊。”伙计们私下里说笑。

  老苏羊汤的确有自己的特点。一个是色,纯粹的乳白色,白而发亮;一个是油,粘粘的,羊脊羊髓都化成油了;再一个是香,淡淡的,却很执着,从头到尾,香而不腻。到老苏这喝羊汤也几个规矩不同别处。一个是三块钱一碗,一碗也是二两杂碎,却比别家多了一块钱;二呢,是烧饼免费,但不能带出店外;三,是棚子里喝汤,不能高声说笑;四,是不卖酒,甭管啤酒白酒,不卖,也不准在棚子里喝。老苏的规矩有点不讲理,生意却好得出奇。自打联纺路东扩,10来年光景吧,早赚得钵满盆赢了。常有人劝,“老苏,把棚子掀了盖小二楼吧?”甭管谁这么说,他说他的,老苏依旧低头抽烟,不搭腔,就似没听见一般。眼瞧着四周高楼起了一座又一座,东面原来的荒地也新盖了世纪花园,成了一大新的居民区,上档次的饭馆、酒店沿河也起了不下十多家,老苏羊汤还是孤零零一座棚子。

  老苏,确是一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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