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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在我家:民以食为天

http://life.sina.com.cn 2002年12月26日18:10 新浪生活

  今天晚上我们家的伙食不错,有好几道菜,此外还有一盆红通通色香味美的香辣蟹。这盘螃蟹不但吸引了我老公的所有食欲,而且令我家孩子们一晚上由兴趣到兴奋,蠢蠢欲动。鉴于前天晚上吃清蒸青蛤,三百块和能豆俩人报销了至少二斤,所以我可以理解她们俩对于腥东西的爱好;但我并不指望她们俩将来能成为川菜厨子,因此我一顶点儿给她们分享的意思都没有。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三百块。她站起来,扒在我腿上,两眼圆睁,呲着一排歪七扭八的小白牙儿,扮李逵来威胁我。我无动于衷的啃着螃蟹,斜眼看她。三百块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从所未有的挑战,因而更加志在必得,一会儿就要拍我一下,左腰扭累了,就转个身换到她爸身上扒着,用右腰使劲儿,继续拧成麻花儿对我挤眉弄眼。我一边唆手指头,一边巴叽嘴,时常隔着玻璃桌子给她丢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儿过去,气得她不行。她一向觉得自己是家中群狗的领袖,并且靠劳心而治天下,所向拨靡,从没想到过今天会在最傻最好使唤的妈妈面前丢面子----何况能豆和小呆都在附近观望良久了,就等着看她能不能得手:这无疑已不再是一个螃蟹那么简单的问题,而成了原则和气节的问题。

  于是三百块拿她聊胜于无的鼻子发出了哼哼的示威声。我看都不看她,继续吃,继续啃。她深吸一口气,对我发飚道:汪!

  我拿着螃蟹腿愣了一会儿,俯下头来,当我的油嘴距离她的耳朵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我也对她说:汪汪!!

  三百块早习惯了我这样无赖的举动,她绝对不会轻言失败。她又说:吼。。。。汪汪!

  我说:哼。。。。汪汪汪!!!

  三百块:吼。。。吼。。。汪汪汪汪汪!!!!!

  我: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由于她坐着我站着,我吃着她看着,所以她很容易看出来,这种对汪的战斗她一点儿占不着便宜。我老公和我妈根本对我们俩没有出息的举动熟视无睹,没人帮她的忙。她失望的回到地上,并且在十秒钟内跑进了卧室,对她正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的姥姥发挥余热,说:汪汪汪!

  我听到我妈小声儿说:我没有螃蟹。。。。我没有牙。。。。粉丝你吃么?

  小呆立即取代了三百块刚才的位置,孩子还很矮,不能象大姐一样扒在我膝盖上,他怎么站着都只有我脚面高。但这并不妨碍他也冲我发出愤怒的吼声。没有变声的小呆叫起来盖似一个塑料玩具,那种肚子里安着个笛儿,一捏就“啾”的叫一声的那种。他啾啾了许久,我终于动了恻隐之心,唉,毕竟孩子小,对好吃的还不能完全抵抗。于是我抱他起来,让他站在我腿上,平视着餐桌,并且向他详尽的介绍了今天的菜式以及主要原料。小呆拿脚跺我腿,拿牙咬我手指头,两只手抡圆了打我的胳膊,鲤鱼打挺,鹞子翻身,但我毫不动情的介绍完又把他放回了地上。

  要怪你就怪你乐乐、水母、扛的三位阿姨吧,亲爱的儿子。要不是她们仨今天下午对你妈我进行了人身攻击,我怎么说也会给你一口馒头夹鸡蛋吃地。

  小呆在家里走了两圈子柳儿,终于绝望的一口咬破了垃圾袋里的鸡蛋壳,然后找地儿睡觉去了。

  我以为我总算能安安生生吃掉最后一只螃蟹,不料第三双毛手又镇静地扒在了我的腿上。从这双手的花色上可以判断,这就是自从得了耳螨需要每天上药以后性情大变的能豆了。曾几何时,能豆的爵位叫做第八月魔王;但时移事易,她已经从一个魔王晋级成了一个娘娘:所谓娘娘,就是说,她再也不正眼儿看家属们了,也不大口吃饭,她上个床下个沙发都得要人扶着,偶尔上阳台晒会儿太阳,也得被抱在手里过去,再扛在肩上回来----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比矜持特别有型,可是这一切做作都被一只螃蟹给揭穿了,原来她不过就是一个为了逃避上药而装酷的馋孩子而已。

  我不屑地居高临下地对她冷笑着,笑得她无地自容。她先是摇尾巴,继而扭屁股,最后抛上了媚眼儿,发觉毫无效果以后,垂头丧气地回了她霸占的沙发顶上,继续装酷。

  此时

猫咪们在房间里开始有所反应,奔走相告。我庆幸没把他们撒出来,那可都是飞檐走壁身轻如燕的惯偷,他们要是出来了,根本不必同我打一个招呼,直接就自己上桌子舔去了。虽然如此,但我也不能置之度外,所以我擦了手就赶紧去猫屋里看他们。近来猫屋里多了许多家什,我一开门,三只猫从三个层次依次向我飞奔过来,大臭在地上的整理箱里,香香在我放粉条儿的大纸箱上,宝宝高踞于铁皮柜之巅,由于下来得急,咚的一声砸在油瓶子上,心疼得我要命,怕这个笨儿子墩着了脚丫子。三个孩子哇呜哇呜的跟我告状,原来猫盆儿里空空如也了。我不知道我妈喂他们晚饭了没有,不过从宝宝的体重可以掂量出他没吃饱,因为宝宝饭前总是轻如鸿毛,饭后却重于
泰山
。我就开柜子,拿猫粮,先装了一盆放地上,准备再装第二盆的时候我妈进来了,她尖声惊叫道:别给他们吃啦!!!大臭不知道饱啊……给多少吃多少……搁多少猫粮都没剩儿!

  我这才注意到,大臭果然又埋首其中,咯嘣咯嘣吃得正香。从她的背影望过去,已经只见屁股不见后脑勺了。宝宝和香香表现出不大屑一顾的样子在门边徘徊,想来是准备出门去针对螃蟹干一番事业。嗯……你们慢聊,我先走一步。我客气地对他们说,然后赶快离开了他们。要说狗不能吃螃蟹,我还可以给自己一个理由,但对猫来说这理由太站不住脚了;而且事实上是,不管辣还是不辣,螃蟹已经没有,都在我老公肚子里呢。

  老给他们吃,老给他们吃,你瞧他们胖的!!!我妈在身后唠叨着说,一面走到

客厅里,我听见她怯生生的对我老公说:给我也来一巧克力吧!

  饭后的水果也很丰盛,有蜜柚,有哈密瓜,有提子。我切好了瓜洗好了葡萄,就安心在一边儿吃我的柚子,这东西去火,正适合我嗑瓜子儿嗑出来的三瓣儿嘴。

  三百块又来了,她又站在我膝盖上看着我。吃水果我是愿意给的。就掰了一丝柚子给她。她先闻闻,再拿上嘴唇碰一碰,然后把柚子接到嘴里,含着,转头急急忙忙的跑到沙发上,吐出来,居然还在这么指甲盖儿大小的一点柚子边上刨了两下沙发垫子,想把它藏起来。我觉得这孩子肯定很久没痛快儿的吃过一回零食了,家里老是僧多粥少的。所以她再回头又管我要,我就又给了她一丝儿。她再接再励的弄到了沙发上,藏起来。三百块第三次来找我时,能豆也闻风而动,我顺手先给了豆豆一丝儿。豆豆接过来就吃了,还挺香,嚼得特坚定。再递一丝给三百块的时候,她着急忙慌的也立即就在我跟前儿吃起来,大意是:我也是真吃,我也是真心的吃,妈,你可别不给我!

  我好气又好笑的一直瞪着她。但见这孩子舔嘴抹舌看似吃得很香,但一小丝柚子半天都没咽下去,过了一会儿我假装转移视线,用余光看见她把那玩意儿原封不动的给我吐在茶几底下了,然后接碴儿跟着能豆管我要。我不揭穿她,一人一丝儿的喂,能豆的把自己的全吃了,三百块的那份儿,我脚底下掉了一部分,茶几底下她吐了一部分,沙发上又藏了一部分。一会儿她自己没耐心,提前出局喝水去了。我喂完能豆,一点一点从地上茶几底下沙发上把那些粘了巴叽湿达达的柚子捡起来,扔到垃圾筒里去,内心充满了对狗领袖三百块的恶毒攻击。

  眼瞅着孩子们全饱了,该睡的睡,该玩儿的玩儿,遇上家长们动嘴,也不急赤白脸的想尝鲜儿,又听见我老公在客厅慵懒异常的对我说:老婆——我的威化饼干何在……

  我把他的饼干递给他,他不放心的最后跟我确认了一句:那三文鱼是明天吃,对吧?

  对,你要不放心,我给你放被窝儿里,你搂着睡。

  他想了半天,又压低声音问:你妹她们两口子明天不来吧?

  我正待回答,我妈忽然从卧室里闪出来,还没等我们俩看清楚,她就拿着半个柚子,飘然出尘地又闪回了屋去……

  后记:由于电脑异常死机,所以我完全这篇东西花了两个小时。当十一点三十二分,我结束写作回过头时,发现一个光膀子的胖墩儿正侧卧在床上,一手是柚子,一手是提子,跟前还放着半盒金沙巧克力,我张口结舌地望着他,他憨厚地对我吐出两个字: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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