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笔记：雪宝顶上的雪_新浪生活

行者笔记：雪宝顶上的雪

http://life.sina.com.cn 2002年12月04日11:24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huangre晃人　欢迎网友投稿　　马队在林子里穿行着，马背上的我不时要弯下腰躲过扫来的树枝。深秋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长长地留下单人匹马的影子。我有点陶醉了，仿佛是战场上凯旋的英雄。一种与生俱来的豪气在我的血液里翻滚，我一踢马肚子，松开缰绳，大叫一声：“去！”那坐骑心领神会，撒开蹄子飞奔起来。地上闪着金光的溪水，被飞扬的马蹄踩得粉碎。那骏马的肌肉紧张地绷起了线条，仿佛充满了力量。我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象冲锋的猛士。领队的马帮大哥连忙提醒：“小心树枝！”我俯身躲过，冲到一片开阔地，大声吆喝：“嘿——”猛地一勒缰绳，马儿迅速停了下来。我转过马头，横在路中间，象长板桥上横刀立马的张翼德，骄傲地看着远处慢慢走来的马队。　　身边的黄叶在阳光下闪着光，一阵疾风吹过，空中便飞舞着落叶松的叶子，我没有动，任凭叶子轻轻飘落在头上、身上、马上。那就是秋季，落叶萧瑟的秋季。秋风吹起头发盖在脸上，轻而易举地掩去目光，纷乱思绪。尽管季节不同，落叶如同落花一样肃穆萧杀。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凋零破碎，似壮士暮年，如长歌当哭。马帮的小米大哥骑马走了上来，他是一个藏族汉子，长得很英俊，头发很长，用一顶黑色帽子压住，拢在后面。不知为什么，马队都听他的，马儿怕他，在他面前不敢不听话。他甩动着长长绳子，驱赶着偶尔偷懒的马匹。忽然，他一声口哨，让全队都停了下来。原来远处的雪宝顶揭开云雾缭绕的面纱，露出了神山的真面目。　　伟大的雪山啊，我们就在你的面前，你神圣、庄严，我们就是朝圣的子民，拜倒在你圣洁的脚下。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祈祷什么，我象个惶惶不知所措的孩子，在慌乱地按着快门。当我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后，队伍又上路了。过了纳米村，不久就到了宿营地。趁天色还早，河马和我决定去拜访一下扎西。扎西是雪宝顶的高山向导，好像是村里唯一登过顶的人。我们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恶犬狂吠。我警惕地捡了一根棍子，万一是一条没有拴住的狗就只能用“打狗棒法”对付一下。扎西去松潘了，他的女人和母亲接待了我们。扎西的两个娃娃围着我们玩耍。由于语言不通，无法与孩子们交流。我只能静静的坐在小河边，看着滚钢圈的两兄弟。光线在小河的流水里跳跃闪亮，映在孩子们黝黑的皮肤上，仿佛是未来的幻想。我是在梦游吧，那流水晶莹的闪光可是真实的？　　夜晚，寒冷而神秘。月色撩人，让我想起了远方的人。手机没有信号，随便写的一些诗句也没法发出。澳大利亚的Ben穿了一件藏袍坐到了篝火边，给身边的法国妻子一个突然而短促的吻。法国姑娘笑了，很甜。他们新婚，现在正是浪漫的蜜月。也许是受到了感染，也许是篝火的跳动，也许是月亮惹的祸，总之，没有人说话，只听到火堆里啪啪的爆裂声。在迷人的夜里，河马轻轻的哼起了一首歌，那是一首煽情英文老歌，煽得让人心碎。“ah……Close to you……”我轻轻地和着，掏出了常带在身边的口琴。远方的人啊，我的琴声你是否也能听到？　　早上我们起得很早，地上都结了霜。满天乌云，天色阴暗。马帮的汉子都到山上赶马去了。我的坐骑回来的最快，它是一匹6岁的马，在马队里年纪最轻，胆子也最小，总受其他马欺负，但这匹马身材高大，力量十足，体力也棒，总是跑在队伍的最前列。而且它是最听话最聪明的一匹，不知道是不是胆小的缘故。等大家都吃过早饭，我飞身上马，驱马过河，今天要上4300米的雪宝顶大本营。　　上陡坡，马走得很累，鼻子喘着粗气，可是每一步都稳健有力。我和小米的两匹马很快把大家远远的甩在后面。小米没有用马鞍，他自豪地说用马鞍就不叫做骑马。他还在马背上作出各种花式动作，我学了两个，有点蹩脚，只好和小米相视大笑。等上了大本营，我蹬掉马蹬，一跃而下，然后过去抱住温暖的马脖子，感谢它一路劳苦。马儿似乎也心有灵犀，一动不动。　　我和河马到大年海和附近的悬崖边拍照，回来的时候马队已经下山了。山下一阵雾气腾空而起，漫天的大雪就这样飘飘洒洒地落了下来。我到扎西的酒吧里要了一碗热茶，便凝视着门外飘扬的雪花。还记得那首歌吗？“雪花，雪花，可爱的雪花。转呀转，转呀转，田野森林都是我的家……”下山的路上，雪花伴随了我一路，我裹好冲锋衣的帽子，可一抬头，雪花冰碴子就调皮地往我脖子里钻。我踏着一路烂泥，黄昏时分水淋淋的回到了营地，回头看看雾蒙蒙的雪宝顶，那上面还在下雪吗？　　篝火边的聊天是晚上保留节目了。也许是没有了催情的月光，所以聊天的气氛轻松愉快。大家回忆了中学时期欢乐往事。原来中学时的手下留棋是定向和越野跑高手，而河马则是排球的主力球员。我们还愉快的和Ben一起唱了一曲《Country Road》。因为寒冷，今晚睡得较早，伴着我们入睡的，是隔着帐篷的一夜风雨声。　　早上起来，山里完全变了个样！一片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这真让人惊叹，自然界的神奇变化，让森林岩石穿上了洁白的外衣。我象孩子一般在雪地里奔跑，把镜头对准一串串晶莹的树挂。哎呀，我真舍不得踩上地上无瑕美玉般的积雪，可是路总要走啊，只好无奈地留下一个个大大的鞋印。“出发啦！”马帮大哥招呼大家上马了。我最后一个走到马前，轻轻的抚摸着它的额头，它很乖。回头望望渐渐消失在雪中的马队，我一跃而上，一抖缰绳，马儿似乎得到号令，一蹿而出，迎着风雪，飞蹄而去。　　在林海雪原间，我策马扬鞭，马儿四蹄腾空，尽情飞奔。我的身体也跟着马儿的节奏飞腾起来，在莽莽山野，一骥绝尘，地上的积雪烂泥四处飞溅。顾不上漫天雪花打在我脸上，我挥舞着绳子，吆喝着，叫喊着，那是冲锋陷阵，那是风驰电挚。我全然不觉寒冷，血液在沸腾，身下的马仿佛也成为我的一部分。一匹又一匹垂头丧气的马被我超越，终于追上也是一路在最前面飞奔的小米大哥。我跳下马来在地上抓起一团雪，砸向小米，在小米背上开了花，哈哈。正笑着，小米的一团雪砸到了我脸上。你来我往，我们在雪地里打起了雪仗。　　下坡路很滑，不能骑马了，大家都纷纷下马走路。等大家和马队都走了，我在白色的旷野上渐渐平静下来。小雪依然在飘落，我身上占满了冰粒，却不想去拍落它。我想起太白山的雪，想起了一路上每一张笑脸，想起了思念的根源，想起如歌的岁月，不禁从地上小心翼翼的捧起一钵白雪，用力扔到空中，看啊！我远去爱情！　　新浪版权所有，严禁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