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和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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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life.sina.com.cn 2002年12月03日11:31 新浪生活 |
这样,请你关上窗子,让北京的一天安静,把一张CD盘放到音响里,就是这位普契尼的歌剧《托斯卡》。声音好似流水由远而近,等到第一幕里那曲“美妙的和谐”出现的时分,我希望你眼前同我一样地淡化出长安街建国门立交桥周围的景象,不是今天的景象,而是整整三十年前今天的景象。 音乐似有若无地依然在进行,只有渐强的部分可以分明听到,其他便如同往昔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了。 宽阔笔直的街道,两旁有一些不高的杨树、矮小灌木和青砖的墙壁。迎宾车队刚刚通过,叶片的摆动让你感觉到风。周恩来总理带着客人去中南海见毛主席去了。人行道安静,长安街安静,全北京都安静。风的吹动,阳光的闪烁,好像支起耳朵就能够听见毛主席说话,连手上的一只小昆虫也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 今天的建国门立交桥,那时候只是一座东西向的水泥桥。桥下的二环路,原是一条流水,是京杭大运河的一部分。冬天,我们在二环路上滑冰。河流作为天然的屏障,二环路两岸的孩子就成了假想的仇敌。 街两边的高大建筑,那时南有古观象台,北有“鞋铺大院”(学部大院,社科院当时的简称)主楼一号楼,三层,白色的,还有文学所六号楼,两三层,隔街相对古观象台,都是灰色的。当时,立交桥东北角的老外公寓高楼正在建设。 学部大院里未能下放“五七干校”的留守人员,闲来无事,在院子里的空地种植了许多向日葵和蓖麻,多得在我的记忆里一眼望不到边际。我也知道,自己的记忆中尽是夸张的成分。可是有一点自己绝对不会夸张,那时北京的天地真是宽大得出奇。谁压迫谁呀?谁比谁高呀?如果我瞪了谁一眼,或者谁瞪了你一眼,这场拳脚争斗一定无法避免。我们的脾性跟自然还是隔得不那么远。一个崭新的政权从乡村进城才二十年出头。一些毛孩子还如同森林里的小兽物。 写到这里,你也看到这里,音乐又强烈了。长相干净的姑娘已经款款迎面走来。她梳辫子,长长的两根,或者是“刷子”。她笑的时候,鸭蛋脸,有酒窝儿。她穿白衬衣蓝裤子。这样的女人,我现在寻不到了。自己一部将要入手的长篇小说,恐怕就是打算从这里开始,涉及往昔的街道、社区(大院)和隐约恋情。 故事显然要在一种怀旧的氛围中推进,往日的街道、建筑赋予宽广的空间,它可以尽情挥洒,或者说漂游,情感要多饱满就会有多么饱满。你依然沉浸在刚才的音乐里吗? 流水干涸了。河床变成了道路。城市立体了,没有流水的枯桥同高大的建筑挤占着日趋狭小的空间。 我为什么越来越对平面的东西感到兴趣?我为什么越来越对简洁的事物感到兴趣?我为什么越来越对静寂的环境感到兴趣?我老了吗?自己所追寻的“美妙的和谐”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显露出来?真的,一切的一切都关乎着人类的感情,最最根本的感情,朴素,而永远不是铺张。这样的趣味同年龄增长毫无关系。 夜已阑珊,昏昏欲睡。看看上面自己都写了些什么?费解。我就是不喜欢过他妈所谓的好日子!愿梦境带上你到我迷恋的过去,让你得到真切的呼吸。龙冬(文章提供/SOHO小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