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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胞城市

http://life.sina.com.cn 2002年12月01日14:32 新浪生活

  尽管城市的发展似乎是一蹴而就,但事实上带有记忆细节的“基因”体现在每栋建筑(细胞)中。从而,城市结构自然而然地得以发展,一如细胞的繁殖。

  >> 我抬起头,看见一公里开外的一个巨大耀眼的发光体,它可能是一个建筑、一个物体、一种现象、抑或一个事件。它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好几倍。我停下车,支起三脚架,拍了几张照片。我缓缓地靠近这个巨大的光体。我走近了,发现它没有明显的轮廓,似乎被架在夜幕的漆黑之上。无数层发光的薄钢管慢慢地填满了我的取景器镜头。

  我驱车来到路的尽头,公路正在修建之中,我走着进入这个巨大的光体。

  我看见我工作室的两位员工从远处朝我走来,其中一个指着我,笑着说了些什么,我也没能听清楚。一阵奇怪、沉闷的嗡嗡声充斥着四周。猛烈的海风吹了进来,直径为19毫米用作撑条的长钢筋迎风振动。那两位员工也听到了这个沉闷的声音,他们嘀咕着说:“真奇怪!”

  的确,这是一种奇异的景象。我很少着迷于自己设计的作品,但是这次,我由衷地感叹这件建筑物体、现象和事件的组合所产生的美。它只不过是由钢管建成的一组结构。这些钢管结构被数百盏水银灯点亮,浮游在黑暗之中。

  >> 共有40个塔,每个塔顶耸立着一棵树,在一颗150瓦的束光灯照耀下格外耀眼。40颗28米高的树高耸入云,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悬空花园,或是一个硕大的三维映像。然而,说到这儿,你可能感觉我似乎是在观看一些没有意义、难以言传的东西。很难解释那是什么。那究竟是什么?至少我记忆中没有这样的存在。我当然不相信我们可能创造出存在于记忆之外的东西。我想我十分明白这一点。建筑是由记忆组成的,不是个体的记忆,而是共享集合记忆。我们不能脱离这种记忆。尽管我十分明白这一点,我还是感觉也许--仅仅是也许--这个物体已经超越了我们共享的记忆。

  在灯光管影中,我聆听着风的声音。

  >> 我简直被这个不同寻常的景观给迷住了,我每天都到现场参观。然而,这个起初看起来难以解释的、存在于记忆之外的东西开始改变了。我逐渐有了一种感觉,觉得在哪里见过它,它是可以解释的。看着这种变化的发生,我若有所悟。

  >> 穿过直布罗陀海峡,我来到一个名叫休达的摩洛哥城市。严格说来,休达仍然属于西班牙领地,但是这儿的景象却俨然不同于西班牙的城市景观。

  所有可能的一切混杂在一块--人、驴、羊、店铺、清真寺、餐馆、薄荷和烟草的香味、还有人体发出的异味。穿过一条布满向游人兜售纪念品的商铺的小巷,从商贩们纠缠不休的双手中挤身而出,我突然来到了一条街道,两边都是房子。街上有一个入口通往清真寺,一口饰有极为漂亮瓦片的水井,还有一个小广场,偶尔有房子的走廊在头顶交叉会合。顷刻间我迷失了方向。这城市整个就是个迷宫。

  不仅仅是休达,所有北非的伊斯兰城市都是迷宫,比如斐兹、拉巴特、马拉喀什、阿尔及尔、以及盖尔特耶。它们是一切可能的大杂烩,所有的公路、过道、小广场、公共饮水地、商业街都凑在一块,纵横交错,有时候行人稍不留神就被引入清真寺。它们并不只是一个流通的场所。房子在城市上空延伸着,让人感觉好像穿行于地下通道中。但是当阳光从头顶直射而下时,又会让人觉得四周一片眩目的白。

  通过一条狭窄的几乎让两个人无法并行的街道,进入一个人们拴系骆驼的广场,最后到达一个大市场。每前进一步,就会看到不同的景象。这个地方太让人眼花缭乱了。步行走过这些地方,你几乎就可以感觉到城市的呼吸了。

  如果真有原始城市存在,那就是这里了。这儿有我们城市失去的一切。

  它不像希腊人的城市,不像

罗马人的城市,不像文艺复兴时期的城市,当然也不像现代的城市。我们无法想象它的整体规划,它也不需要规划师对它进行干涉,一切均为即兴而作。随时随地变化着的景致说明它压根就没有一个事先的规划。

  一张伊斯兰城市的空中摄影好比透过显微镜看到的细胞。所有的房子都带有一个院落,看起来就像一个细胞核。清真寺、小广场和商业场所则挤在一堆,形成了细胞簇。

  西方的城市最为重要的是整体规划。人们首先勾画出城市的整体形象,建筑是构成整体形象的简单元素。伊斯兰城市则完全不同,元素是最为重要的。尽管城市的发展似乎是一蹴而就,但事实上带有记忆细节的“基因”体现在每栋建筑(细胞)中。从而,城市结构自然而然的得以发展,一如细胞的繁殖。

  在西方,城市向着最终形式线性的发展,不论在任何时刻它都处于发展的中间阶段。它不具备很大的变化调整空间,因为它在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前进。突如其来的、未能预见的事件可能要求对整个规划的重新审视。

  伊斯兰城市不同于西方城市,它们没有最终的形式。它们不是逐步向事先规划的形式靠近,每一个阶段都是一个完整的形式。它们具备向任意方向发展的潜力,它们的灵活性足以吸纳一切预料之外的事件。

  我相信,伊斯兰城市的灵活性正好揭示了只强调整体规划的西方城市规划方法的局限性。

  >> 当人们问及绿园都市的规划时,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个细胞状的城市。

  >> 家庭是一个孤独的事物。

  家庭是孤独的,这是因为它的范围十分有限,所有家庭的关系都是内向的,它不能提供与外部世界建立联系的渠道。家庭是一个太小的社会单元,它实在太小,有时甚至不能起到一个单元的作用。

  然而,如今的社会制度组织使得这个小小的单元不得不担起各种责任。家庭是最小的社会单元,这是今天的社会制度的前提。此外,社会制度组织要求家庭单元对它巩固加强,也就是说,家庭要调整自己,把制度的缺陷转化为优点。

  因此,如果家庭不能再作为最小单元服务于社会,那么它就不能把社会制度的缺陷转化为优点。

  >> 房子被一个叫做家庭的单元占有。家庭是多样化的,但是人们认为家庭作为社会单元的作用是不说自明的。家庭的多样性只是一个变化的问题,所以家庭和房子之间的关系总是一对一的,不管家庭是属于那种类型,或者不同类型家庭之家的差异有多大。前提是一个家庭生活在一个房子里。设计房子--不管是一个独立的房子还是一套公寓--就是为一个叫做家庭的社会单元设计房子。

  这一点对我们是确定的。然而事实上家庭不再有能力作为社会的最小单元服务于社会,也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一个条件。这就是说,我们处于进退维谷的境地。我们为一个称为家庭的单元设计房子,然而这个单元却不再有能力作为一个社会单元起作用了。

  >> 一个在黑暗中将自己照亮的建筑在今天的城市里是不可想象的。然而我们错误的以为建筑是给人看的,我们在这种错觉下工作。事实上,没有人真正地去看建筑。建筑只被看作环境的一部分。

  >> 事实上,集合住宅的规划本身就是一种自我矛盾。

  如果居住在单个房子里的单个家庭是一个可以自给的社会单元,那么就没有任何明显的理由去把这些单元组合成一个集体。

  另一方面,如果这个单元自身有被组合成集体的需要,那么这个居住在单个房子里的单个家庭在某些方面就不能自给。

  集合居所的规划取决于家庭(房子)单元的自给性。在接受一个家庭居住一个房子里的前提下,建筑师们在家庭单元之外寻求组合的理由。这是二战以来在规划所谓的公居、住宅、城市发展企业住宅时普遍采用的方法。这些项目对每个单元的内部提出了各种各样的建议和思路,但是他们依然没能解释为什么需要把单元集合起来。他们无法解释住宅为什么要集中。

  经济学和城市规划理论提出了理由,认为这是来自外部的因素的需要。集合住宅只是简单的单元集合体。家庭(房子)单元被成行排列起来,或者一层一层堆砌起来。因为单元自身没有任何集合成社区的需要,也就是说,它们是可以自给的,所以简单的把它们凑在一块也就足够了。只要单元之间没有互相影响,就不要考虑它们之间的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强制建立某种社区的尝试都是徒劳无益的。只要家庭(房子)单元可以自给这个概念继续存在,就没有必要建立任何意义上的社区。需要建立社区的说法仅仅是对家庭(房子)单元不能够自给的一种承认。

  我说集合住宅的规划是一种自我矛盾,一方面是因为人们认为家庭(房子)单元是可以自给的社会单元,另一方面这些单元却被集合在一起,并且家庭的生活方式明显是社区型的。

  >> 要避免独裁主义,就必须坚持不懈地注重单个建筑,而不是城市的规划。

  我们需要的不是制定一个整体规划,并按照规划就单体建筑设立一些限制,也就是说我们修建的建筑不是作为城市的一个部分。相反,我们需要的只是构建带有促进如同伊斯兰城市般的互连“基因”的建筑。

  没有必要根据功能预先圈定区域,自上而下的规定这儿是商业区、那儿是公共区、那个地方是居住区。相反,各种区域可以混在一块。房子的附近是商业设施,旁边又是餐厅。也许公共区就在附近,也许对面就是一个图书馆。或者出人意料在某处建一个小画廊。或许幼稚园比邻着敬老院。这样的城市景观不是预先规划好的,而是“自然而然”地发展起来的。每一个地方都可以提出适应具体情况的最佳方案。

  >> 我只让土地所有者接受一个条件。我建立了一条简单的原则。

  那就是每一栋房子的一个“触角”要延伸到临近的建筑。因为这些触角相互连接,所以建筑也就连成一片了。每建成一栋房子就使得直通街网络相应延长。也就是说,每栋房子都被给予了一个“连接基因。”

  不可能说出整体规划最终是什么样子,因为根部就没有整体规划。

  所有的房子都拥有一个直通街,被逐一连接起来。每栋房子都接受从临近建筑延伸出来的触角状直通街,允许直通街穿过并延伸到下一栋。触角网络和房子融为一体。直通街被连接起来了,形成了一个迷宫般的城市。直通街两侧是餐馆、商铺、办公室和画廊。街道或宽或窄,不时形成些小广场,或沿着阶梯忽上忽下,时而跨越桥梁。街道的设计可以和建筑的特点保持一致。唯一的条件是直通街允许过往步行人流。另外,土地拥有者可以按照适合自己的方式设计自己那一部分街道。

  如果不愿意的话,房住可以选择不接受直通街丛邻里延伸过来。然而,很明显,接受对他最为有利。经过街道的人越多,对商业就越有利。因此,对某人有利的东西同样也对修建临近建筑的人有利。这样的规划具有双重的目的,同时将建设引入一个良性的发展方向。

  >> 一个用以整合城市的基因融入了每一个建筑,它就是“直通街”。

  >> 名为“XYSTUS”的建筑被连接到由超市延伸出来的直通街。

  XYSTUS是緑园都市商业区规划的第一栋建筑,底层将提供给服务类的机构,第二层用作餐厅。从超市延伸过来的直通街横穿大楼的第二层,餐厅面向直通街。直通街的一个触角延伸到邻近的地段,然后嘎然而止。

  建筑的三、四、五楼是住宅。三楼上有一个俯瞰直通街的小广场,上面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屋顶,房子排列在广场的四周,每个房子的阳台上盖着一个拱顶,看起来好像大量纵横交错的屋顶。

  不仅仅屋顶如此,从直通街或者小广场开始,随处可见有相互交叉的通往单元房的楼梯和桥,这说明城市的发展是偶发而成的。楼里混杂着各种规格和类型的房子,从单人小单元房到带有巨大阳台的三层高公寓和屋顶公寓。这栋楼就像城市的一个横截面,揭示了因为需要而形成的不同部分、功能和情景。

  这个建筑已经成为了一个城市。

  >> 直通街概念和用城市小场景构建建筑的想法,并不是绿园都市项目设计时才有的,而是参加巴黎的法日文化中心的设计竞标时第一次构想的。那次设计的对象是位于塞纳河畔、靠近埃菲尔铁塔的一个整合日本文化的建筑。场址就在巴黎市中心,街道的对面市澳大利亚大使馆,旁边市一座典型的巴黎式公寓楼。这个街区是一个旅游区和居住区,十分具有巴黎代表性。我感觉突然引入一个象征性或纪念性建筑来传递日本文化是对巴黎街景的不尊重。正因如此,我才设计了一栋好似将巴黎街景建筑化的、人行道延伸进去的建筑。建筑里面有广场、图书馆、日市餐厅、剧院和展馆。广场上有店铺,人们可以在这儿品尝章鱼烧水饺和拉面。正好像是日本被巴黎街景同化了一般。广场上空是类似旁边公寓楼顶的玻璃屋顶。

  我不想去修建一个纪念碑,相反,我想修建一个融入城市并使之丰富的建筑。

  >> 我开始明白一个很明显的道理,一切现有的建筑,不论是什么样子,都必须被接纳为环境的一部分,事实就是如此。通过这样的经历,一个人认识到在我们的生活中,建筑仅仅是环境的一部分,没有人真正在看单个的建筑,我们几乎下意识的就把建筑当成了环境。

  意识到建筑是环境的一部分是有必要的,或者说,我们必须做好准备让建筑城最终成为环境。

  >> 我想要的建筑与其说是建造,不如说是各种场景的累计。小的场景一个接一个的排列起来,结果并非一定就得是一栋楼,在这种情况建筑究竟是什么程度,就显得毫无意义了。可能会有一连串这样的建筑,直到建筑和城市之间的界限趋于模糊,建筑失去了形式,只留下了场景。这儿的建筑和城市正是这种类型。

  >> 即便家庭之所以存在的理由是为了给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小孩提供帮助,也很难解释清楚为什么这个叫做家庭的群体必须帮助那些个体。

  通常的答案是“婚恋”。诚然,考虑到孩子的时候,这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孩子是男人和女人的婚恋关系的结晶。然而,尽管是这种关系孕育了孩子,也不一定能成为给孩子提供支持的理由。而且事实上不只包括孩子,一切可以想象得到的负担都由“婚恋”来承担,一切应该由社会来承担的负担都是由“婚恋”来承担。

  如果家庭是社会的最小单位,那么由这些不安定的单元组成的社会本身也就处于一种不稳定状态。

  >>“婚恋”一旦凋零,由家庭组成的群体就会分裂。是否可能构想一个以更为实在的关系作为基础的群体呢?如果无法自理的个体需要得到照顾,这种责任需要社会承担,不是以敬老院或者托儿所的形式,而是以一种相互接受的形式,那么群体应该采取怎么样的模式呢?

  这个的布局使人们只能从卧室进入公共区域,这是一次寻找一种更实在的关系的尝试,是一次勾画这样一种模式的尝试。

  它依然是一个家庭的房子,然而它的模式超越了家庭,是一种群体的模式,它是一种关系,个体可以自由选择加入。当然这只是一次尝试,因为它只涉及到三个人。如果成员数量稍稍增多,群体的容量稍稍扩大,就有可能以类似的布局照顾那些不能自理的人。

  >> 如果家庭(房子)单元失去了自给性,不能自理的人们就会根据情况的严重性,不同程度的涌向中央广场。这表明各种福利机构应该成为集合住宅的构成部分,比如幼稚园、敬老院等就应该在修建公寓楼的时候加以考虑。只有这样,才可能探讨诸如家庭(房子)的有效性等问题。

  >> 碑铭主义想要在黑暗中独自发出耀眼的光芒,它认为建筑自身即可达成完整。然而,建筑却不可避免被它们和环境的关系背叛。

  碑铭主义认为艺术馆、图书馆、文化中心或是

写字楼都可以被建成自给的建筑。事实上,它们同样需要成为城市的元素,它们也需要成为细胞。

  它们也需要将触角向各个方向延伸,正如城市细胞一般。忘掉自己是细胞的建筑无法经受时间的考验,不管它在结构上是多么的出色。转眼之间,它就会属于过去。纪念碑总是属于过去。

  >> 我想要一个建筑成为一个城市元素或细胞。和建筑有关联,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建筑,就必定和城市有直接的关联。建筑可以是一个房子,一座低成本、多用途的租赁建筑,一个商业设施,一所剧院,或是艺术博物馆。只要是建筑,不论属于那种类型,都可以是城市细胞。一个是细胞的建筑也许是一栋大楼,但它同样拥有繁殖成为一个城市的能力。(文章提供/SOHO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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