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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拌面:浓得化不开的乡恋

http://life.sina.com.cn 2002年11月29日16:27 扬子晚报

  新疆是一个很奇异的地方。

  这里有太多的民族,太高的山峰和太美的河流,乃至全国的人都在那个长着山羊胡子的人那里学会了哼哼《达坂城的姑娘》和《半个月亮爬上来》。新疆是个如此有特点的地方,而新疆又是这样一个难以定义的地方,你很难用一个单独的词语来概括她。比如食物,新疆好像有全国大多数的小吃,但自己原创的东西却不是很多。

  我认为在新疆真正能代表新疆的是拌面。这是一种很豪迈的面:把菜和肉炒好的料和筷子粗细的拉面拌在一起,而这一切都盛在一个外地人看来大得几乎有点夸张的铁盘里。沿海的淑女们见到后,一定会花容失色的。在新疆每个饭馆,你几乎都可以看到一条或几条精壮大汉在酣畅淋漓地吃着这种面食。盘极大,味极辣。有的会在吃完后,意犹未尽地喝一声:老板,加面。在新疆吃拌面加面是不要钱的。这在内地很多商家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

  但这种面食只能在新疆出现。很多新疆人曾经尝试把它介绍给内地人,但都失败了。北京人和东北人不吃辣,吃的话也会选择

川菜这样已经自成一系的菜系,用酒盅那么大的碗吃饭的南方人对这种粗鲁的吃法只会瞠目结舌。这些新疆人只能被迫改变自己,我在北京时见过这样的牺牲品,只能在那里闻到羊膻味和浓浓的孜然味,这与新疆的特色已经大相径庭了。而拌面只能在新疆出现,精细的四川人不屑于拌面的廉价与简单。就连陕西人都会以不大看得起的口吻说,你们新疆人,就会一个“拌”。然而,一个拌字通常才能显出新疆的有容乃大。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一个河南上学的朋友回新疆。当时我问他吃什么的时候,他思索了片刻,说道,还是拌面吧。我们来到一个馆子坐下。等热气腾腾的面上来时,他面无表情地嗅了一下,然后很突兀地说道,好久没吃了,真想啊我吃惊之余不由失笑,那次,他吃得极快,极干净。那天晚上,他破例睡得很是香沉,我记得他是失眠很厉害的人。

  一年后,我去北京,才感到,对一个自小生长在新疆的人而言,拌面就是一种乡恋。在吃了一个月清淡的炒饼与东北菜后,我开始怀念新疆。这种感觉像一种声音在耳边不断呢喃。很多时候,我会不知不觉地向西方眺望。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北京是很好,但我知道我不属于这里。我要回去,就像一只疲惫而一身伤痕的狼,一定要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

  火车一进疆,我就开始激动,更不要说巴哈儿古丽熟悉的歌儿在耳边唱了。下车后,找一家馆子钻了进去,是夏天,但天气很凉。馆子不大,也不很洁净,但能很亲切地听着拉面师傅在清脆地摔面的声音。我忽然觉得,那段时间好长。当面端上来时,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立刻动手。我愣了半晌,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热气和着熟悉的酱香扑面而来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水。

  好香的拌面。(文/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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