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吃情:一往情深大白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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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life.sina.com.cn 2002年11月27日11:29 新浪生活 |
新浪网友:无处不飞花 我从记事起,认得的第一种蔬菜就是白菜。具体一点,是大白菜。每年入冬前的第一件事就是买许多许多许多白菜,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北方的同学了,有没有储存白菜的记忆了?一颗一颗又一颗,在我上小学之前,都数不全的,因为它多过我的手指头+脚指头。 记忆里的白菜长得墩墩实实,叶子一层包住一层,剥白菜也是我小时候喜欢做的家务事之一,里面的叶子是嫩黄色的,一掐出水的那种感觉,一边剥一边往嘴里送,略略带一点苦,可是回味甘甜。脆生生地嘴巴里发生嚓嚓嚓的声音,是听觉和味觉上的双重享受。 白菜兄弟在我们家可供选择的下场不多,一般都由父亲大人决断,他常常御驾亲征,别上刀,踱到阳台上,钦点第一排第三颗或第二排第五颗,然后扬长而去,自有小腿子争着弯腰,我自小就善于拍各种马屁,一般这事儿老哥争不过我,诌媚地迈着比白菜高不了多少的小短腿,吭哧吭哧地扛上,威风八面就进了厨房。如果他有兴致呢,就做一个羊肉白菜汤,如果他没兴趣呢,就是五花肉炖大白菜,白菜帮子比碗口还大,我至今怀疑我没有长成樱桃小口,跟大块吃白菜有莫大关系。 可是那个羊肉白菜汤,真好吃,现在我想起来还觉得食欲大振。一条羊腿,挂在墙上,老爸飞刀如锋,片下精肉二两许,切小块。白菜一颗,去外衣,切细丝,红辣椒若干。 爆油锅,红辣椒,干炒羊肉块少许时候,这时候,会有一阵阵刺激唾液分泌的辣香从厨房的窗子缝里飘出来,然后听见老爸吭吭吭的咳嗽声,然后,他会把一颗硕大的头颅从门缝里伸出来,示意腿子们给他擦擦眼泪的干活,这活儿当然又是我的。然后是嗤拉一声,这是白菜下锅了,声音干脆利落,接下来还有一声,但是比较闷,那是加水了。 冬天,寒风一吹,天气阴沉得紧,又不肯下雪,隔着同样是阴沉的玻璃窗,跟着家里人坐在一起,喝羊肉白菜汤,那是多么幸福的干活。虽然往往辣得鼻涕直流,但我依然不肯放弃第三碗和第四碗。 可惜幸福的时候不多,老爸是漫不经心的时候多,肉炖大白菜,大白菜炖肉。偶尔我们娘儿几个也鼓起勇气抗议一把,我爸爸睁圆眼睛,寒光一一扫过来,先是我妈妈就叛变了,拼命往我碗里挟白菜帮子,我看着不行了,我也往她碗里挟,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吃呀,您也来点,人家打虎亲兄弟,咱们吃白菜,不也得母女兵嘛。现在我很后悔,我愿意多吃一点白菜,真的。父母少年离乱,青年蹉跎,中年操劳,虽说家庭和美,到底是辛劳几十年。有时候看见老爸坐在沙发里看鹿鼎记,看得嘿儿嘿儿地笑,我就忍不住想起他昂长七尺男儿,居然心甘情愿为我们做过那么多年的饭,我还挑食,忍不住想抱抱他。但是估计他会以为我又动坏心思了,所以我都会克制住。 后来就慢慢吃得少了。偶尔来个酸辣白菜什么的,当个调剂。本着为尊者讳的原则,我就不形容家里的这味酸辣白菜了,只能透露一点,我爸爸烧这味菜时用配料计有:白菜半颗,醋1/3瓶,芡粉三勺(我至今搞明白就是这个芡粉是做什么的),辣椒若干,糖一勺,酱油少许,加水两碗。后来吃过真正的酸辣白菜,才明白真是对不起托生到我们家的那一颗。 上次吃饭,偶尔吃到一味鸡汁蒸白菜,一入口,我就呆了半响。绵软细长,入口即化,舌头一压就只剩下几根筋了,鸡的鲜美全进了白菜了,又没有油腻气。几片叶子被我风卷残云一空。然后才想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旁边的人早已用筷子敲我的头了。敲吧敲吧,白菜已作腹中物,诸君徒敲呼奈何。 在武汉也吃到过一只剁椒蒸白菜,没蒸透,白菜硬硬的,不尴不尬,没咽下去就吐出来了。 吃烤肉的时候,有的地方也会配白菜叶子,带着烟火气的牛肉,加一点大酱,包在脆生生的白菜叶子里,啊呜一口,清爽肥美兼而有之,有时候叶子不够大,漏一点肉汁在手指头上,舔一舔,味道妙极。 最爱还是生吃白菜这一味,洗干净了,就当花儿一样捧在手里,一片一片撕下来,相半天,看它淡雅黄芽,繁复如缠枝牡丹一样的纹理,叹天生万物,实在是非人力所能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