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古道 荒漠中的生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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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life.sina.com.cn 2002年11月22日11:02 新浪生活 |
新浪网友:风沙星空欢迎 网友投稿 (一) 从且末出发已是下午5点多了,距离我们下一营地民丰,还有350多公里。 踏上路程,先去了加油站加油。太阳已经斜向西昆仑山,秋日的农村里到处是收割的景象,路边的林带间维族老乡慢悠悠地赶着驴车,林中撒下斑斑光影。 加油站上的音响里放着欢快的新疆民歌,于是,几个女伴在加油站的空地上旋起舞来。许是酒精的刺激,影子、老巴夫人们的一招一式中带着娴熟或是粗朴。 听着鼓点,我也有点抑制不住自己的神经,被长期灌输的维吾尔音乐刺激得脚下发痒。其实我今天也想留在且末参加一场官方和民间合一的民族歌舞晚会,宣泄一下这几天驾车的疲劳和满眼的黄色沙丘带来的眼部不适。但为了计划书上的行程,还是忍了。 音乐声大起来,加入的同伴也多起来。一群汉族人在加油站里跳维族舞蹈的场景被马路上过往的赶驴车的维族老乡看见,就站在边上,盯着我们,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 我拉着加油站上一个维族MM,要她也加入舞蹈中,她羞怯地笑着,挣脱了我的手,跑到远远的地方站着,朝我们这边瞧。 秋日白杨林边的加油站成了我们的舞台。 加好油,汽车启动时,影子跑来对我说,加油站的维族MM要我们再跳一阵子呢! 想跳,却得赶路。握着方向盘,朝那几个维族女孩看看,见她们略显失望地站在哪儿目送我们。 (二) 黄昏时分,终于驶到了干枯的喀喇米兰河边。 四处是长着绿叶或黄叶的胡杨以及红柳梭梭,茂盛的芦苇枝头上冒着白色的花。 喀喇米兰河不知已干涸了多少年,但周边坚毅的胡杨仍繁茂着。舍不得晚霞从我的眼界处向西天沉去,一直注视着最后一束霞光消失在地平线上。 换了阿Sir驾车,我便坐在车上给几个MM讲着这条古道上宗教以及荒漠古城的传说和故事。 阿Sir是大同的交警,第一次走西域古道,这条荒寂甚至可以说是死寂的古道上的景物,对他这个生活工作在长城周边的汉子来说,无异于莫名。 天色黑下来了,315国道上只有我们四部车闪着车灯在颠簸着。 荒漠中的这条国道,往日商旅不绝的景象被流沙的肆虐掩埋,驼铃的叮当成为一个远古的回忆,法显、玄奘、班超们的脚印早已被尘烟抹去,仿佛是一场梦魇,隔绝时空。 然而,这里的生命却不曾逝去。不管是千年的胡杨、百年的红柳、一岁一枯荣的芦苇茅草或是奔波在草丛间的野生动物,它们始终固执地坚守着古道,相望于古道。 望着黑夜里车窗外闪着的黑忽忽的胡杨茅草,我始终在思考着我热衷的这条古道上几千年来发生的战马嘶吼、佛教东进、伊教东征、沙漠扩散、河流退缩以及古道衰败。 (三) 汽车的两束光直射着前方铺了石子的路。 阿Sir端正姿势,握着方向盘,眼睛朝着他生疏的古道盯望着。佐罗坐在他身旁,不时地和他聊着什么。 突然间,茅草丛中窜出两只野兔。在两盏车灯的照射下,竟没了主张,在狭窄的马路上不知所措地左右窜动。车在它们的跳动间迅速驶过。 于是,一只兔子倒毙在路上。 停下车。佐罗拎着这只刚刚丧命的生命,轻轻地拨开那处伤处: 兔子的那只细小的左脚根部的毛皮撕开一个口子,没有鲜血的流出,只有红红的肉,身子在颤抖着。摸了摸它的肚子和腿部,一丝温热传来,我立即收回手去,在黑黑的夜里打了个颤。 在荒漠中,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瞬间完结了。我没有埋怨,没有悲情,在新疆,我已无数次地看过这种场景。兔子在夜间的灯光下往往失去了视觉,茫然无措地不知该选择什么方向。于是,在这种慌乱中,它们丧命的概率相当大。 这只脆弱的生命被佐罗提到车上放在他的脚旁,车继续前进了。我对阿Sir说,再遇见路上的兔子,点一下刹车,就能躲开它们。 行进中我的话语少了。我在想着佐罗脚下那只余温散尽的生命。 一个人是一条生命,一只兔子同样也是一条生命,而且是一只荒漠里宝贵的生命。 (四) 佐罗突然“命令”阿Sir停车。 佐罗说,我感觉这只兔子在我的脚下慢慢地僵硬着,也许它是另一只逃脱了厄运的兔子的伴侣或子女。 停了一会儿,他兀自说:“我们还是葬了它吧!” 阿Sir不吱声地将车停在路边。车上的人都走下车,走进路边的草丛碱壳地里。 佐罗和阿Sir用手刨开坚硬的碱壳地,挖了个小坑,将这只已经僵硬的生命埋了进去。 我和胡旋舞没吱声地站在他们身旁,为这只兔子举行着“葬礼”。 这条生命留在了荒漠中。 阿Sir继续驾车前行。突然点了一下刹车,绕过一只又奔跑在路上的兔子。握着方向盘的他朝后排坐着的我说,风沙,我以后绝不会再伤害任何一只有生命的动物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坐在他身后,盯着那只窜进茅草丛中的兔子,说,不怨你,新疆和你们那里的生态不一样,这里的生态很脆弱。 新浪版权所有,严禁复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