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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吃来:什刹海之怀旧篇

http://life.sina.com.cn 2002年11月14日09:39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十里小米香

  大学一年级,就住在辅仁旧址。写到这里,心里忽然有些酸楚。那时的定阜街、柳荫街、龙头井,往东一路小胡同到什刹海,有谁还记得是什么样子?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认真回想过,就是怕这样的酸楚涌上来。没有道理好讲。谁在回忆十八岁时不会黯然呢?

  学校的食堂反正就是让你吃到食物,让你活着的地方。可是一群十八九岁的学生挤着打饭,也是很愉快的。偶尔几个人凑钱开荤,一条红烧鱼,什么腥不腥的,一扫而光。从食堂打饭出来,坐在后花园长廊上,从旁边那人的饭盒里舀一勺炸花生米,给人舀走一勺烧茄子。怎么难吃的东西,这时候就像过家家一样,吃下去了。后来跟同学聊起,共同的感觉是,那会儿怎么总觉得饿?!

  也不是没有好东西,要出去找。龙头井的褡裢火烧铺子,是粮店开的。下了早操,涌进去要二两褡裢,一碗小米粥,又热又香。其实褡裢火烧跟家里做的锅贴差不到哪里去,可是我就是喜欢褡裢,不喜欢锅贴。朋友几个分享一个褡裢火烧,用筷子尖一点一点分,还故意嚷嚷谁的多谁的少,让自己开心。

  零食也有。便宜的话梅糖,小袋的鱼片,一块钱一大包的土豆片,我还买过一块一块的巧克力,就像赌神吃的那种。也是在那一年,美年达成了我后来很多年最喜欢的饮料。

  有个北京的男生,每个星期天晚上返校都会带满满一饭盒炒

咸菜回来。大头菜和花生米、肉丁,好吃死了!大家一哄而上,先吃肉丁,再吃花生米。一般到周一的晚上,咸菜就没了。后来他谈恋爱了,咸菜也就没我们的份了。

  最重要、最腐败、最快乐的时候,是去什刹海的荷花市场。那时侯的什刹海,没有假古董,没有拿架子的酒吧,没有粉饰太平的湖心歌舞,有的是沿岸一溜排开的小吃摊。夜里的什刹海,被汽灯照耀,蒸汽、油烟是最世俗也最美丽的生活气息。晚上十点,下了晚自习,就当散步,走到什刹海去。在西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人声,闻见混杂的香气。一路走过去,每家看一看,其实都不一定吃什么,也没那么多钱吃,看看就很满足。不会像现在讨厌油烟,那时侯就觉得站在小笼包的蒸汽里,在煎灌肠喝羊肉串的劈啪声里,真幸福啊!

  一起来北京读书的中学好友,在什刹海聚过两次。豆汁儿,就是那时见识的。有人非要试试。老板端上来,连带奉送的焦圈、辣丝儿,他抿了一小口,就把碗推到桌子那头去了。旁边一个胖墩墩的小男孩,喝得满头大汗。他妈妈看我们要了又不喝,直说可惜。

  初春的时候,一家卖沙锅饭的成了我们固定的腐败地点。老板是个老头,极像陈道明演的那版《末代皇帝》里的老太监。很威严,不多话。他做的沙锅饭好吃无比。最喜欢腊肠饭,油蒸出来,米饭粒吃透了,油亮,一颗一颗都是香的。后来荷花市场拆了,造仿古的房子,摆假鼓动,假景泰蓝卖。不知道那家沙锅饭搬到哪里去了。后悔当时年轻脸皮薄,怎么就没问一句。想来那也是小本生意,现在是不是还做都难讲了。

  羊肉串也是那时侯开始吃的。开始就觉得膻,有人说“来点啤酒”,果然好吃很多。北京大街小巷的羊肉串摊子从此跟我结缘。大四的冬天,从花园村回学校,北太平庄的拐角有一个卖羊肉串的维族小伙子。每次都吃两块钱的。站在雪地里,跺着脚,很小的肉串,油滴到木炭上,吱吱响。最好吃的是在甘家口,就在东口,一家新疆馆子,门口卖羊肉串,旁边挂着半片羊,你要吃那块的肉,指一下。很贵,两块一串,那时侯啊,两块什么概念?可是真好吃!后来街上的肉串摊子都被扫清了。连炭烤的都不大好找。

  现在再回什刹海的时候,不好找地方吃饭了。对面北海后门的荷风轩算一个,有时就索性进北海,去吃仿膳的肉末烧饼,不贵,真的,虽然在仿膳这种宰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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