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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旧篇:旧时京城划过年轮

http://life.sina.com.cn 2002年11月12日11:29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羽莺茑萝欢迎 网友投稿

  冬天,那个时候的冬天北京的确冷的可以,零下20多度是很平常的事情。记得那时住房条件没有现在这么好,我家住的是座简易楼。也就是说,楼道是露天的,窄窄的楼道只有一儿铁栏杆与外界相隔。我初一的那个冬天,用天寒地冻,滴水成冰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一早才6点钟天还黑漆漆的,爸就叫我和哥起床。我俩都是嘴里呜鲁着,人可不动,你可知道那被窝里有多温暖?

  忽然想起一个旅居香港的名画家,名姓被我忘记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遥远的家乡,那个凤凰小城,也就是沈从文的凤凰,让他每每想起,那份温暖就象是自己的热被窝,那甜美和舒适多让人难以割舍!说了半天热被窝只是想说,我多不愿意起床。那时哥哥和我喜欢把《大浪淘沙》里一首湖南民歌改了词儿,唱起来就是这样:“早上起来喜洋洋啊,爬起来呀又躺下呀(领唱),又嘛又躺下(齐唱)……”这高亢嘹亮的歌声响彻咱们的冬天。唉,终于在梦呓中发了脾气,也不得不起之后,先坐起来披上棉衣,捂一会儿再猛然掀被套上棉裤,冻得牙缝儿里丝丝的撤着冷气。穿上袜子,蹬上鞋,立马儿冲过去抱住蜂窝煤炉子的烟囱取暖,可封过的炉子也只有温温的热,不足以弥补我出了被窝的失落。

  “快!快!到点了,饭在锅里,快去吃”奔去厨房,5分钟吃完水泡饭。抬眼看到窗上从四周向中央聚拢集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凌,那中间没有冰凌的地方朦胧的映出外面白色的屋檐,白色的树。鼻子贴到窗玻璃上,鼻头湿了,可我看到楼前枯树上两只追逐的喜鹊“扑碌碌”地踩落了簌簌的雪花,并伴着欢快的鸣叫。“下雪了,爸爸!”顺手去窗玻璃上画了一笔,赶紧背上书包去拉门,打不开。再使劲儿,还不开。“哥,爸,开不开门了!”我扯着嗓子喊,哥平时要比我劲儿大,可也没开得了门。爸爸过来也拉不开,“我要迟到了,”我喊。爸爸拿了榔头,又敲又拔,最后终于启开了门。原来,屋里的融融的水气和着外面的凉雪竟然把门生生给冻住了。那次的记忆也许对我太深刻,虽然算不得什么童趣,却不知因了什么原因让我至今难忘。

  那时候的冬天孩子们总是穿着那种有个帽兜儿咱们说那是个粪兜儿的蓝咔叽布的棉衣,那叫棉猴儿,很重,但很保暖;再穿上棉裤,还有白色或者赭红色的再生底儿的棉鞋;连根而带儿的棉手套挂脖子上;捂上口罩;女孩儿的脸上还会蒙上纱巾,用以防沙尘。那些个北风呼啸,大雪纷飞似鹅毛的日子加上笨重的衣裤,加上只能吃白菜土豆的时光过去了,让我如此的喜悦。依然棉衣加身,却忽然有一天,看到颐和园后山“四大部洲”那藏传佛教式样的建筑群旁一簇簇淡粉色的桃花云朵似的烂漫开来,我知道:春天来了。在尚且料峭的春风里,欢快的燕子挟双剪掠过柳丝,那原本枯竭的枝条就泛了绿;那性急的迎春花儿就这么瑟瑟地试探起风寒来。再过得几日,小草露了头;猛地又一天,那小学时的我常走的山包包上就有了翩翩摇曳的“二月蓝”。还有一种类似荠菜的齿状叶锯的草,咱们叫它“辣根”,在野地儿里揪出来掳两把儿,放进嘴里贪婪地嚼嚼,一股清新的芥末似的辣洋溢在口舌间,“惬意”就是这么个味儿,您说呢?又想起那“春在溪头荠菜花儿”的句子,让我怎不爱煞春天呢?!我流连溪头,也流连在草坡,我用娇弱的“二月蓝”编就一束花环,戴它在头上,也会飞也似的跑回家,配上镂花儿的桌布披它在肩头,学戏文儿里的古代侍女毫不害臊的在街上忸怩着。

  春天从飘飞着让人腻烦的柳絮的胡同儿里悄悄走远了。当那些个毛毛儿追逐着胡同儿里老太太的脚后跟;又飘落在爱美的姑娘的发梢儿上;还会飞来堵住我的鼻孔儿让我发急地的时候,我知道“夏天来了”。饱满地释放着能量的夏天,不仅提供无限的阳光,还提供无限的活动空间。当柳絮终于飞完,那蝉却开始了它孜孜不倦的吟唱。提起这个,忍不住想起“十万蝉声”,想笑。蝉声垂柳总喜欢傍着池塘,咱们院儿里的那口方塘,此时挤满了浑圆的荷叶,层层叠叠,让我想起《荷塘月色》,只是那时可不解这美文。只是觉得那硕大洁净的荷花很美,大约女孩子对花儿总有种天然的喜爱吧!有资料说:女人见了花和儿童瞳孔会放大。那时还是小人儿的我是不是放大了瞳孔呢?天知道!每每落雨的时候,又不是常有的那种夏日暴雨,而是偶尔老天带来的不急不缓的雨,又或者是暴雨的间隙,我和哥哥总会跑去塘边,折一枝荷叶,学动画片里的小猴子一样举它在头顶做伞;有时也会折一枝荷花,学何仙姑掩花在腮边。无论是哪样,我都要做的一件事儿是:和哥一起到塘边柳下去搜索“几鸟猴儿”也就是知了的幼虫,因为大孩子们说:雨后的“几鸟猴儿”最多。我和哥发现柳树干上留有蝉褪的壳儿,又看到树下一个湿漉漉的小洞洞。就撅个柳条探进去,轻轻的搅,“诶”有什么扯住了小棍儿,慢慢地拉,“哈哈”拖上来一个浑圆的“几鸟猴儿”紧紧的抱着那棍儿。就这样我和哥兴奋的收获了,乐得撒了欢儿似的跑回家去,央告姥姥给炸着吃。不是盖的,那滋味真香啊!长大了,也算走南闯北,嘴不大却也吃了四方,可不知怎么?依然觉着童年姥姥给炸的“几鸟猴儿”才是人间美食的极至。

  夏日情绪化的晴晴雨雨之后,秋天的彩笔开始点染懒散的剩夏。老太太小篱笆里的药菊肆意地盛开在秋风里,黄白的花朵不羁的飘摇着。臭椿树狭长的叶子溢出醉人的红晕;小山上的刺酸枣儿用它红兜兜的小眼儿瞄着人,成熟地散发着原野的气息。不是我迷信,这北京西北郊的颐和园确实是块儿风水宝地,滋润的土、清爽的空气、玉泉山甘甜的水都造就了西山的美丽。这里不仅有著名的京西稻,还有着秋天田野里一颗颗成熟的大白菜,那可是咱们冬天的主打菜啊!记得咱们院儿的地里收过稻子后会种白菜,那地是卫戍的解放军叔叔们种的。哦,彭德怀精种那一亩试验田的“吴家花园”就在这左近。顺便交代下:咱们这儿是城乡结合部,当年不象今天这样楼房林立,只剩其缝隙里的昆明湖和万寿山。那个时候,这里可是到处充满野趣的。哦,还说白菜,白菜在田里成熟着,外层的叶子有一点儿焦边似的紧紧包住菜心,一个个整齐的卧在那儿。而这时候的柳树也是格外矫健,枝条柔韧,再也脱不出柳皮儿来做柳笛儿,那是春天的活儿。咱们秋天有秋天的玩儿法,你猜怎么着?咱们攀住一把柳枝,助跑下,在路边土坡上一蹬,登时飞旋在空中,开怀的荡出去,忍不住兴奋的尖叫;柔韧的柳丝又巧妙地把你拉回来,一颗心飘飞在蓝天,那份心情绝不亚于初飞的雀儿。正在眯细着眼睛陶醉在“飞”的快意里时,“扑通”一声,我翻倒在白菜地里,哼唧着动弹不得。好不容易醒过神儿,抻抻身子骨儿,疼!于是,挪动地把头枕在白菜上,就这么悠然地看着“天高云淡,望断南飞燕。”

  不知不觉地秋天早以过去,那离开柳枝、白菜和秋千的日子竟也已这么久了,要不是看了闲适人生的《冬天的童话》,似乎那渐行渐远的春草样的童年记忆就这么消逝了。嘿嘿,怀旧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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