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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到平遥的时候，这个古城还在晨曦中睡着。我们这样起早的旅行者在这里并不多见，所以在当街的早餐摊上，我们成了引人注目的外乡人。喜欢从一个早晨开始认识一个城市，就象认识和你一起吃早餐的这些本地人，到了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他们都不知跑到哪里做工做生意去了，换了同样的旅行者在你身边大快朵颐。所以，无论在丽江还是在婺源，我都喜欢早起看早晨的村庄和城市，那才是本色的，就好象一位未及梳妆的女人，虽然不那么精致，也不那么华丽，但是透露出的慵懒和质朴，更令人着迷。

　　来到平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爬上城墙。对城墙的钟爱缘于特别的视角，站在城墙上看一座城市，就象一位纵览全局的观者，或象摄影机前的导演，气定神闲中就能洞悉一切，要知道并不是每座城市都有这样的机会给你的。对平遥古城墙的兴趣还因为有贾樟柯的《站台》，那个“小武”就站在这里的城墙上望他女友的家，也是在这个城墙上，他们进行了一段关于暧昧关系的有意思的对话。城墙在电影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这座城墙说是古城墙一点也不夸张，虽然看上去并不显得破败，它是在西周时就有的，不过那时候它还是土，明朝时用石重砌过。我们现在也可以看到城墙的内侧仍是土的，外侧则是砖砌。城墙修建得完整保留得也很好。平遥被成为“龟城”，因为整个城池俯视似龟，也取永固之意吧，而这座城墙既是龟的轮廓也是固的根本了。城池不大，所以城墙的周长也不过6公里多，走上1个半小时就可以环游一周。城墙是方型的，除了南墙有一段蜿蜒以外，东西北三面都是笔直的。四个方向各有城门，都可以上下城墙。四角设有角楼，每隔几十米还有一个突出的堞楼，这些堞楼的结构完全相同，应该是供士兵们休息和战时存放武器的地方。据说城墙共有堞楼72座，垛口3000个，象征着孔子的三千弟子和72贤人。

　　我们是从北门(拱极门)上的城墙，那里遇到一些拍照的摄影师，因为我们到的那天刚好是平遥国际摄影展的第二天，所以总是和他们擦肩而过，也总是引起我的艳羡来。走在城墙上，看着城内灰黑色的房屋方方整整地排列开去，山西民居特有的墙头镂空着花纹排列出好看的图案来。这时候晨雾还没有完全散去，飘荡在屋顶四周，象是梦的守护者。街道上有稀疏的人来往着，店铺却仍关着门板，空气中飘着早晨特有的清新气息，耳边的声响也稀松地落着。宁静中透着温暖的早晨。在城墙上可以看到最近的房屋下的整个院落，狗儿已经欢快地跳着了，也有勤快的女人在门口洗漱着。远一点的屋顶上的烟囱里已经飘出了炊烟，带着股温暖的味道。我甚至还可以闻到厨房里飘出的香气，是温暖的家的香气。这样的平遥的早晨不是几幅照片就可以描绘的。我总是遗憾没有象象相机保留画面一样的机器帮我们保存气味，要知道气味是最能令我们准确回到记忆的了。只有深呼吸，我贪婪地要留住它。

　　和旅伴一路徜徉着，经过角楼和堞楼，到了东门(亲翰门)。东门城楼很特别，没有楼只有方方正正的围拢起来的墙垛和如讲坛一般的高台，这里是不是旧时守城的士兵操练的场地，不得而知。宽阔明朗的建构和整齐规矩的分布，透露出大气的阳刚之美。方方正正而又层层叠叠的线条加上灰黑色的城砖衬着如烟的薄雾，是再适合摄入镜头不过了。继续下去应该就是城的南门(迎薰门)了，但路上却有“施工绕行”的指示牌，因为看到一群当地的孩子从那边疯跑过来，想着一定会有出口。果然，南门虽正在大张旗鼓地建设着，但上下城墙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没人值守，换句话说那些孩子正是在这里不用买票就登城的。当地人总是最清楚这样的捷径。

　　我们在这里下了城墙，进到了城内面对的就是那条著名的明清老街。街两边店铺林立，都是旧式建构的房屋和铺面，卖的东西不是古董、漆器就是平遥牛肉，也不知几百年前是否也卖的同样货色。堪称旧时“中国金融界半壁江山”的大小票号就在这条街上。正是这些票号奠定了平遥的历史地位，也彰显了晋商的财富。而如今又构成了平遥旅游的主要景点，在短短的明清街上就几乎包揽了大半的内容。

　　说起票号，这可是平遥人津津乐道，也是值得骄傲的一段历史。票号相当于现在的银行，在明清时候，晋商名贯天下，富甲一方，中国最早的票号在平遥应运而生，最有代表性的莫过于“日升昌票号”，它的创始人雷履泰可谓是中国银行业的开山鼻祖，在鼎盛时期，日升昌在全国开有60多个分铺，大约相当于现在银行的分行，在全国，甚至世界范围内代理存款放款业务。后来，雷氏当初的合伙人之一因为与其发生矛盾，出走之后在平遥另立门户，一时间，平遥票号四起，小小弹丸之地，竟有占全国超过60%的票号，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金融中心。最值得一去的还是日升昌票号，规模最大，设施最全，即使用现在的眼光来看，也有其独特的魅力。高高的柜台和栏杆与现在的银行并无二致，倒是旁边的条椅和茶座显出人文的关怀来。最绝的是票号的设计，为了票据的安全和防伪，上面写的每一个字各有隐含的意思或数字，各票号间不同，还经常不定期变化，只有各地掌柜的“密码本”可以破译，据说现在挂在日升昌的是唯一的一套真正完全破译出来的票号。还有就在你眼皮底下的地下金库，无一不透出老板的精明和胆大心细。但是最让人钦佩创始人雷履泰的地方还是他的股权经营的理念。这个偌大的家族企业前后100多年，经10多位大掌柜，竟都不同姓。为了能让日升昌一代代地昌隆下去，雷履泰能够突破父业子承的思维模式，择贤才以纳，即使放在如今，也不是轻易能够有这样的胆识和襟怀的。

　　有了票号，也就有了镖局的发展，相当于现在的运钞车吧。最知名的镖局要数同兴公了。不过如果按照电视中镖局的规模和架势来看，你总难免会失望，这里除了入门即可见的“威”“武”两个大字，还有着震慑人的气势外，只有一辆插满小旗的镖车和十八般武器的陈列明白地告诉你这是个镖局，没有想象中的练武场，也没有神秘的武林秘籍。

　　我们去的不巧，刚好赶上平遥的旅游票制改革，实行通票制，虽说包含了15个景点，但是85元的价格还是让你心颤一下，何况那大小的票号镖局毕竟无须一一览过，日升昌和同兴公已经足以代表了。倒是没包括在通票内的市楼值得一登。市楼建在明清古街的中间，是一座楼阁式的三层建筑，可以从东南侧拾级而上，台基和中层间的木梯看上去岌岌可危，只能容一人通行，所以上下游人都不约而同地招呼一声以免撞车。中层可以沿走廊围绕一圈，尽览街景和古城全貌。清代诗人赵谦德有诗云：“纵目揽山秀于东南，提清流于西北，仰观烟云之变幻，俯临城市之繁华”。如今站在市楼俯望平遥古街，一个个票号比肩而立，一家家商铺鳞次栉比，来往行人熙熙攘攘，不乏金发碧眼，可以遥想当年的一派繁荣景象。如今的古城，虽然历经岁月仍名满天下，虽洗尽铅华仍风姿犹存，只是不同的是金融中心变成了旅游热点，熙攘而来的大资换成了风尘仆仆的小资，历史的繁荣换了面目重新来过。

　　走出繁华的明清老街，其实还有很多去处。那些阡陌中的街巷，隐藏在繁荣的背后，是历史的本来痕迹也是普通百姓的寻常生活。平遥古城的“古”字在这里才可以找到最好的诠释。平遥，在几百年前，因为商业的繁荣走在历史的前面；而如今又因为保留如此完整完好的古街古宅而又成为历史的承载者。无论在哪个时代，平遥都拥有自己的魅力，不会令时代遗忘，不能不说是平遥人的智慧。这也是国际摄影展选在平遥开幕的魅力所在吧。

　　都说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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