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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读上海:老虎灶和老虎窗

http://life.sina.com.cn 2002年10月11日13:57 新浪生活

  文/闲适人生(新浪网友)欢迎 网友投稿

  从去年开始,哈尔滨的很多新住宅都变成了斜屋顶,像一阵风扫过,城市里多了很多老虎窗,不知是喜是悲。原因是平屋顶的漏雨问题经年不得很好的解决方案,变想出了做成斜屋顶的办法,但在粗糙的工艺条件下,这些新式的老虎窗实在是丑陋的很,让人不能喜爱。当细节的美失去的时候,人们的眼睛变的淡漠了,当没有了美可以欣赏的时候,怀旧便弥漫了开来,这也许不是好事。

  上海也许是老虎窗存在最多的城市之一,尽管现在他们已经瑟缩的躲在了天际线的下面。

  上海在租借地开发之时,英法的殖民者就带来了他们的建筑风格,而斜屋顶和屋顶窗便是他们的代表,在欧洲,斜屋顶原本是为了抵抗冬季的大雪给房顶带来的重压而设计的,后来变成了一种普遍使用的样式,他们把它带到了上海。上海有很多外来语,比如现在很多

上海人会叫手杖为“死替客”,叫日光灯的起辉器为“死大特”,这在他们的语言中融入得很自然,而对于老虎窗这个词的来历,有两个版本,一个是说这种屋顶窗在高处俯瞰时,看到的是一个黑洞,像老虎嘴,我觉得牵强;另一个版本是说在英文里屋顶“roof”,在上海话里比较像老虎,所以就叫“roof window”老虎窗了,我觉得这种说法是站的住脚的。

  说到老虎窗就跟上海的石库门房子分不开,当然也更与它的殖民历史分不开。石库门房子是那么广泛的存在于上海,几乎是上海人生活的代名词,就像北京的四合院那样曾经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很多上海的词汇比如“亭子间”、“阁楼”、“二房东”、“客堂间”、“弄堂”、“天井”,都与石库门有关。三十年代上海的那么多风花雪月,不都是在石库门房子里展开,即使在现在,仍然可以在阁楼的老虎窗前看到仰视的面孔,一群群的白鸽飞过。只不过视线不能延伸的像以前那样寥阔。

  石库门的房子是一个太大的话题,应当单列,否则对不起那一百年的历史,而老虎灶却已经消失,到应该赶紧补几句。

  说起老虎灶,我的眼前出现的是冬天晚上的上海,典型的情景是在小街道的转角,夜色把杂乱的背景隐去,在一团昏黄的灯光下,有腾腾的热气,热气弥漫,使这里的光晕放大,显得比别的地方亮的多,人来人往,在这里聚散着,偶尔会排队,也只是五六个人,队形不整,或根本不叫队列,还有些谦让,或根本就不急着走开。房内有大灶,灶上有三口大铁锅,先进一点的就不见了铁锅,变成了锅炉,锅炉也好,铁锅也好,反正永远是热气缭绕,周围的路上也是水痕浸浸,这就是老虎灶的所在了。

  老虎灶和老虎窗可是没什么关系,这是一个形象的词汇,大抵是觉得这种大灶下边的炉膛像虎口,后面墙上有一个烟道竖着像老虎的尾巴,反正上海人是这么说,别的解释我还没听说过,只好就信了这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年老虎灶的兴旺,和上海人的生活形态密不可分,老的居住区里,上下水总是存在问题,拥挤又使得厨房空间只容做饭,小小的煤炉烧大量的开水也真成问题,服务业的细分在上海又历来有它的传统,上海人把去老虎灶打开水叫做“泡开水”,早晚的泡开水是必行的科目,一分钱一壶,到真是便宜,省却了很多的时间和煤火,后来上海好像还有人要搞连锁经营的老虎灶,当然以消失告终。

  每一个城市总是有她特殊的一些生活方式,地域性造就了很多风景,就比如北方冬天的冬储菜,在南方人眼里是不可思议一样。北方人自然也不能理解马桶在上海人和江浙人家里的重要性。有时到上海人家里做客,小小的房内有一个角落,一道花布帘隔开,主人和你说说话,也许就会跑到那个帘子后面去,谈话却是不间断的,除了夹杂些流水的声音。你当然不要去撩开帘子,那是厕所所在,马桶在里面藏着。而每天的清晨,上海是在刷马桶的声音中醒来,那种刚硬的竹刷子刷马桶的声音就那么搅拌着大上海的黎明,那么自然,那么平常。条件好的家里有现代化的

卫生间了,也不想改变这个称呼,不过是叫“抽水马桶”罢了。

  而在女儿出嫁的时候,一个红漆描画的马桶是必不可少的一件嫁妆,并且要摆放在醒目位置,用三轮车运到男方家里的。这也是当年的一道风景。

  老虎灶消失了,马桶也快了,老虎窗呢?大概也会随着石库门的消失一同消失了,我想他们的消失是好事,代表着

生活质量的进步,那么一同消失的也许还有那种邻里亲情的生活形态,老人大概是有失落的,年轻人自然是没有感觉的。就像老虎窗前飞过的鸽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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