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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苑:皇城之旧梦与新景

http://life.sina.com.cn 2002年09月27日14:38 新浪生活

  文/那那(新浪网友)欢迎 网友投稿 !推荐你心仪的店家或是写下关于吃的美文,与更多的人分享。

  记得是在北京最美丽的秋天,日幕时分经过东华门,华灯出上的时分,点点的灯光倒映在筒子河里,恍惚好象秦淮的烟花笙歌。第一次回望到河边四合苑落地窗前的那张桌子,看到这家餐厅巨大窗户里的灯光时,就好象面对一个灿烂遥远的梦,我想象着这闪烁灯光后隐藏的或欢乐或悲伤的故事,想象着坐在着两米多透明落地窗的窗廊下面,想象这皇城在上几个世纪的光彩,想象着自己犹如君王一样在如此的角落里沉湎,出门如何接受江山倾覆的现实。

  推开四合苑透明的玻璃大门,从透明的玻璃屋顶泻下的阳光,光鉴的木地板,怒放的鲜花,挂着油画的墙壁,混合了咖啡和雪茄味道的楼梯,,磨沙玻璃的吧台,使餐厅呈现出暖暖的气氛,空气里浮动着午后的悠闲气息和一种恒远的生命力。一座木拱桥横起在餐厅中间,灿烂的阳光在宽敞的空间里徜徉,无滞无碍,屋顶垂挂着美国艺术家Guuwenda的作品,半透明的用头发和胶水结构的作品好象在阳光里起舞,日光象小溪一样流进地下一层的画廊,画廊在1997年开业之初的第一个展览上,展出了包括西方艺术大师巴尔蒂斯、塔皮埃斯等人的作品,现在这里常常举办一些中国前卫艺术家的作品,力图推动中国现代艺术走向世界,成为海外了解中国当代艺术的一扇窗口。

  傍晚坐在阳台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从故宫汹涌而出的观光客已渐渐离去,东华门散尽白天的喧哗与热闹,紫禁城高大的城墙正在落日里散发着最后的光芒,你仿佛听的到百年前世界碎裂沉没的声音,而餐厅的夜正刚刚开始,清一色穿中山装的招待悄然无声的走动着,随时留意着你的小小手势,桌上美丽的台灯散发着梦幻般的光,高高低低晶莹剔透的酒杯,光可鉴人的餐具,轻言慢语的交谈声,刀叉碰撞的声音,沁人的葡萄酒和意乱情迷的jazz。你不由自主的接受了这里的悠闲节奏以及对静谧的偏好。餐厅雪白墙面上挂着年轻画家们色彩浓烈的画作,超现实的画风和传统的菜色还真能搭起时光交错的诡异气氛。四合苑是旅行家(traveler)杂志99年选中的最令人激动的50家餐厅之一,菜色是季节蔬菜和优质肉品的精致组合,菜单选择变化很多,但菜名简短直接,菜单是随季节不断变化的,但也保留了Traveler推荐的例如Cashew Nut Crusted Double-Cut Lamb Chops和maple-glazed duck breast with pancake,是经典的东方遇上西方的菜肴,法国传统的做法中增加了东方的香料,并在之中追求一种完美的平衡,厨师犹如中世纪整天在大锅里里加进不同材料的冶金师,又象文艺复兴时期注重协调比例的古典画匠,另外的King Prawns with Herbal Essence这道菜,特殊草木香料调制的龙虾口感扎实,恰到好处的保持了海味的鲜甜,配芹菜和干西红柿色拉,加中东风味的麻酱而不失清脆,使整道菜有春寒料峭而暖风习习的感受。Lemon Lime Cream with Mandarin Orange Compote柠檬的酸加上糖渍柑橘的甜,味觉达到难得的平衡,使这道甜点成为视觉和味觉的双重享受。不经意抬头看窗外的时候,城墙的灯已经亮了,灯影模糊了城墙的轮廓,而你和它保持则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在这个无法确定的时空里,古老的紫禁城成了餐厅的背景,坐在这里吃着晚餐,喝着Bordeaux的红酒想入非非,的确是这个大都会里最离奇的空间享受之一。

  用完晚餐,大门边窄窄的木扶梯将你引到二层,你可以在这里品味纯正的古巴雪茄或咖啡,拱型悬挂了波浪似的帷布的屋顶,茶几是可以打开的从西藏带回来的木箱,套着布套的沙发,从巴黎运来的法式旧皮沙发,以及处世不惊的驼色暗纹窗帘,有百年前乡村起居室的味道。白天天气好的时候,可以打开整扇窗子,对面的城墙和护城河的波光仿佛可以融入室内,你可以静静倚在窗边,吸着烟,另一面的窗户看的到斜翘的房檐,再高的地方还有树叶,再往上就是太阳了,窗帘上跳动着白色的亮点。晚上,在窗前看的久了,就觉得河里象有什么东西浮出来一样,城墙也象回忆一样朝你涌了过来,招待送了东西就退下了,把整个空间留给你,好象里面是1932年,连空气里淡淡的烟味也是那时留下来的,抽纸烟是调情,雪茄是恋爱,似乎那个曾经坐在沙发里抽烟的人还没有离去,还坐在那里看雪茄自行熄灭,就象无可挽回的爱情。冰淇淋盛在叶子形的盘子里送上来,那个可以让你沉陷很深的破旧的磨出了棕色皮毛的牛皮沙发坐下去软软的,好象陷进了一种什么回忆,咖啡也是越喝越香,慢慢的你听到自己里面的钟摆慢慢缓了下来,说话的速度也慢了,语调放轻了,神志慢慢陷到半做梦的朦胧里去了。在这里做什么都无所谓,有心情,有细致的感觉,伸手所及的每件东西也许都有故事,是一种纯粹的视觉奢侈,这个曾经是北京四合院的屋子现在实在是资本主义的战场和彻头彻尾的享乐主义天堂,可是又不缺生活里最重要的东西:平凡,所以才可以留住时间,留驻些老旧的东西,也留住人的心,在这个小小的厅里喝咖啡或点一只古巴雪茄,已经非常靠近最完美的诗意想象了。

  这里的客人并不很多,大多操着英语,年老的雍容自信,年轻的天生美丽大胆,桌桌风流倜傥,结帐的时候也许心会跳,毕竟窗外是紫禁城。然而花钱并不是享乐的唯一方式,真正的享乐主义还要怀抱一颗开放的心,只有心灵的开放才能解放被道德约束的感官。

  倘若海水上涨,一位诗歌领袖曾说过,就让它淹没其他的省份吧,让北京还带着恢弘的诗意与世界相望;那么如果河水上涨,请淹没其他的房屋吧,让我还能站在这个大窗户旁与紫禁城两两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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