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迁徙和迁徙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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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life.sina.com.cn 2002年09月25日13:54 新浪生活 |
文/风沙星空(新浪网友) 迁徙,就是从一个地域到另一个地域。 新疆的蒙古族有18万人,主要分布在中国第二大草原巴音布鲁克和北疆的博尔塔拉、和布克赛尔等自治州、县,这18万蒙古人分属蒙古族的两个部落,巴音布鲁克的蒙古族是吐尔扈特部落,他们不堪忍受沙俄的统治于1776年从伏尔加河流域迁回了中国的新疆,被乾隆皇帝安置于水草丰美的天鹅湖畔;博尔塔拉的蒙古族是早先从蒙古高原迁来的察哈尔部落。这两个部落都在迁徙中建起了自己新的家园。 新疆的锡伯族是1764年从沈阳的大东营抽调兵士、家眷5000人沿张家口、杭爱山脉、阿勒泰草原一路走了一年半才定居于西陲的。这个民族的迁徙是极其令人钦佩的--皇上恩准他们从东北到西北可以用两年的时间到达,但这个数千人的迁徙的逶迤队伍,在牛车马背上提前半年到达了塔尔巴哈台山一带。当皇上再令他们越过阿拉套山迁徙到伊犁河谷地时,他们又用了仅月余的时间再次迁徙到伊犁河边上的察布查尔。不说他们在迁徙中在疾病、酷暑严寒和水土不服上折损的生命令迁徙者怎样的悲伤,单就在迁徙的一年半中迁徙的队伍中诞生的300个新的锡伯生命,就足以令这个民族坚守着一次次新的希望。行程万里的这个剽悍、勇敢、善于学习、自卫的、处于西域各大民族之间的迁徙民族,曾在左宗棠剿灭入侵的准噶尔部张格尔的战斗中亲手擒获了叛乱匪首,然后,这只迁徙的民族在伊犁河谷地建起了他们自己的“察布查尔”(粮仓,锡伯语)。 迁徙是一个民族、一个部落、一个家族、一个人命运的转折点,民族、部落、人的迁徙无论怎样,都反映出政治、社会、经济和文化的特征,都折射着某种特异的受难或探险的光芒。 在新疆,迁徙的民族还有达斡尔族,在全国,还有从新疆迁徙到东北的柯尔克孜族、迁徙到湖南、河南的维吾尔族,历史学家翦伯赞便是迁徙到湖南的维吾尔族。 在新疆,我对这蒙古、锡伯两个民族的大迁徙报以崇敬之情,因为,我也是迁徙者的后裔。 从鄂西山区迁徙到西北边陲,那是我父辈们的选择。确定这种选择,父辈们没有一丝的悲伤,而是一种坚强的自信和坚定的生存。 世上没有永恒的定居者。 你随便问一个新疆的汉族人,你的老家是哪儿?他会告诉你:山东、河南、四川、浙江、湖南、上海......在伊宁,在喀什,你随便问一个维吾尔人,你的老家在哪儿?他会告诉你:吐鲁番、哈密、阿克苏、库车...... 新疆的地名也有迁徙者的足迹。在绿洲平原上,有广东地、天津庄、兰州湾......在伊宁的维吾尔聚居区,有吐鲁番于孜(于孜,维语:村、庄)、阿克苏乡,还有“哈萨坟”...... 支边青年是新疆一个庞大的迁徙群体。现在,有些人走了,有些人留下来了。 我常去乌鲁木齐以南的平西梁子村旅行。那是个山青水秀的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住着汉、哈萨克、回族村民。我遇见一位上个世纪60年代从沈阳支边并已为人妻人母的知青,她老请我去她家吃她到新疆后学会做的拉条子、汤饭。闲聊中便知晓了老阿姨的很多故事。 当年她来到新疆时才16岁,在这个天山脚下的村庄一呆就是40多年。我问老阿姨,“有埋怨吗?”阿姨爽快地回答我:“埋怨什么,习惯了。” “习惯”,的确是一个迁徙的民族或人的平和心态,他们对迁徙给自己带来的困难的承受力已远远超过了古人。 社会已从蛮荒走向了文明。 在新疆,说起支边青年,不得不说的是“十万沪上知青垦荒塔里木”、“三千湘女上天山”、“八千胶东女青年月上昆仑”以及许多的海河儿女、钱塘知青、北京子弟...... 那位老阿姨说:我现在只要回沈阳,总要到北京的毛主席纪念堂向老人家叩三个头。 “为什么?” 老阿姨说:老人家让我们下乡插队落户接受再教育,我现在可以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邻居李哥是随最后一批上山下乡的队伍去了准噶尔盆地南缘的一个农场连队插队的。李哥那次带我去他们连队玩。那个夜晚,他和同连队的一个天津知青战友去给几百亩的麦地浇水。漆黑的夜晚只有手电光的“映照”,那个天津知青在堵截决口的干渠时,一头栽进了几米深的干渠里,再也没有回到那时他从没奢望回去的海河之滨。当追悼会的哀乐响起时,只有8岁的我,茫然地看着向那天津知青叩头的李哥和他们的知青战友。 命运交付给那天津知青的土地是值得这个后来被永久埋葬在那儿的迁徙者永恒、倾心地去爱的...... 迁徙也是永恒的。即使是离开生养的土地迁徙到了另一片生存的土地,迁徙者还是有一份难以割舍的爱的寄托--这是一种久经打磨的真实感情。 无论是走西口还是闯关东、下江南,迁徙者的脚步永远没有停息。在迁徙的过程中,迁徙者建起了自己新的生存家园和精神家园。比如改革开放后的人才迁徙大军、比如西部大开发建设中的迁徙大军...... 沐浴在阳光下的迁徙者自豪的,是充满生机的。 高楼也好, 柴门也好, 谁能说, 生活, 在这里, 就终止了呢? 新浪版权所有,严禁复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