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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温暖的家——青海

http://life.sina.com.cn 2002年09月12日18:00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明珠拉姆

  “雪花霏霏的时候,想起了我可爱的故乡;

  拆开捎来书信的时候,想起了心中的姑娘。

  南飞的大雁啊,莫要搅乱我的心,

  只要耐心等待,自有相逢的一天。”

  ——藏族民歌

  故乡,对离乡多年的父母来说是偶尔的话题和分别四十余春秋的唏嘘。而我,我的翅膀应该是轻盈的,还来不及禁风落尘,这使我在大三的那年寒假,口袋里揣了张开往青海的火车票,终于第一次踏上了回乡的路程。

  车至西宁,先宿一夜,第二日一早乘长途车到尖扎县城,再去集市寻找有没有顺路的蹦蹦车,看能不能捎我一段,好早些到达山里的村子。那两天,始终是在山路上颠簸着,破旧的班车是只小爬虫在山中扭来扭去,沿着碧绿的黄河水向上追溯。我不知道回乡的路会这样漫长,身边的青海土语听起来很费力,母语——藏语基本上会听不会用,天气又冷得厉害。我看见一个绛衣的喇嘛扛了筐橘子大步前行;擦了满头绢花和珠子的回族

新娘在新郎的陪同下骑了毛驴回娘家;红头巾、黑藏袍的牧女赶了羊群穿过公路,我是其中的一员么,可以么——和他们一样。或许一个出生在异乡,成长在异族中的人不应该对故乡的追逐太过执著,更何况是我这样的“串秧儿”。

  要在等待于村口的全村男女中找出素未谋面亲戚们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而摇着经筒的奶奶却直径向我迎了过来,是我的面容留有太多依稀相识的印记?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不太敢看她,而她握着我的手是颤抖着,想必和我一样紧张。我的回家成为全村人共同的大事儿,由于无法确定我到达的确切时间,村人从昨天起就已等候,在口口相传中我甚至成了从印度归来的华侨。

  奶奶和表妹们重新给我梳了传统的头型(满头极细的小辫),为了使发辫光顺,我的头上被涂了许多糖水,然后换上准备好的藏袍,裹了大红的围巾,这才带我去拜设在家中二楼的佛龛:上香、敬酥油灯、献哈达。接着要做的是去村中的宗教活动中心——嘛呢康的公共煨桑台煨桑,那是将青稞面、青稞酒和酥油撒入松柏枝点燃的火中,桑烟燃起,香味四溢。相同的仪式还要在本村的保护神-日末山神的山顶的箭垛前再进行一次,当我将哈达系于巨大箭垛中的一支箭杵上之后,我开始了老家的生活。

  我的故乡是紧邻黄河的一个半农半牧的藏族村落,说到农,是在距河边较近的谷地滩头种了青稞、小麦、油菜,还有家家院外的几垄苹果树和花椒树。因为土地不甚肥沃,主要还是靠了放牧,高原山区的载蓄量并不高,所以放羊要走很远,好在山里还有一大片原始森林,可以提供些经济来源。

  村子不大,不到三十户的人家都是一个叫“坚”的藏族部落的后人,公元七世纪初期随松赞干布出征的大军中的一支就留在了征战的途中。因为是军人的后裔,尖部落以骁勇善战闻名于安多藏区,即使到了上个世纪中期,“尖”的顽强抵抗使本地成为甘青一带最后解放的地区。和平与不喜杀生的信仰使人们收起了猎枪、箭簇,对先人的追思和对英雄气概的继承则凝固在藏历正月的射箭比赛中。

  一年一度的射箭比赛只有村子里有人去世的情况下才会取消,通常会在相邻不远的两个村子间举行,先后进行16天。两村每村出20人,轮流出场地,前12天在藏历年前举行,后四场则定在藏历年的初三之后。按惯例,这是个隆重而盛大的节日:赛前的头天晚上去山间祭祀煨桑,用香烟、美酒、哈达祭本村的保护神,用祈祷文邀请和歌颂人间天界各路天神、山神、龙神、战神和地方神灵;射手缠了红布的藏刀、牛角弓、长箭、三叉火枪和高头的安多马;还有比赛的仪式和程序,早在英雄史诗《格萨尔》中的《世界公桑》部分就有详尽、生动的描述;此外,一天的比赛结束后,俩村的青年人还要集聚在一起进行通宵的对歌比舞。

  射箭比赛和期间的藏历新年所带来的欢乐和热闹是双倍的,对于许多个家庭而言,这是全家团聚的时间。平日里村子是平静的,平静中带着几许冷清和落寞,很少见到成年男子在村中走动,他们要么做了喇嘛在寺院里念经,要么离开村子外出挣钱。夏天在山里挖虫草,冬天四处扛活儿,用在地里的化肥和孩子们的学费是要现钱交付的,即使是安于今世的命运,也要先解决基本的温饱。男人一走,种田、放牧的担子就落在了女人、老人和孩子的肩上。

  仁钦扎西的命运在出生之时就已注定。大哥送进寺院当了喇嘛,二哥在县城上学,到了他自然是留在家里放牧,个头还比不上一只公羊的高度就成了一名牧童。今年九岁的他已经有了五年的牧龄,农忙时还要帮着打场,是家中重要的劳动力。仁钦的羊群大概有一百来只,全靠他手中的“尔垛(用皮套抛石子)”来控制,抛出的石子打在羊角上又快又准。和他玩熟了以后他告诉我说在山里放羊最怕的不是狼咬死羊子,也不是乌鸦会叼走食物,最怕的是寂寞,一天天下来连个人影都没有,唱歌是为了壮胆,也是为了能听到人的声音;当然也想和别的孩子一样去上学了,但家里的羊交给谁呢,所以也就不想了;不过挤了羊奶烧奶茶,在森林里摘果子的时候就很开心,如果再能碰到个人说说话就更好了。

  在他看来这样的生活天经地义,如果不发生特别的事情,他的生活会一直这样继续下去,最后娶妻生子。只是我不知道再大一些后,他是否会为没有机会受教育而遗憾和痛心。

  这个九岁的孩子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要大出三、四岁,行动起来依然很顽皮,对外界有着强烈的好奇心。除了每晚必看的电视,我无疑成了与遥远的外界沟通的最好的中间者了。不仅是没有上过学的仁钦,还有在县城上中学的我的弟妹,都充满着急于了解外界的渴望,渴望了解那个不必挑水、不用生火就能做饭,一出家门就有车坐、有高楼可看、有商店可逛的物质极为丰富的外界城市生活。

  在城市中生活,时常我会被问些使人无法回答的问题。老外爱问“你们如何看待西藏问题”;某类汉族人爱问“藏族人是不是从来不洗澡,或者一生只洗三次澡”。。。目光中有好奇、有关注、也有居高临下的怜悯和优越。面对这样的探究次数多了,心里的刺痛会变钝,虽然刺还在那里。现在,我开始面对着家人,尽可能回答他们各式各样的问题。在众多提问中,另外一些疑问我依然难以回答和解释清楚,令我心酸。例如电视看到的“麦当劳”,它仅仅是汉堡和薯条,或者拄拐杖、山羊胡子的老头?在它身后隐藏的、所代表的那种快捷、便利的生活方式,那些儿童生日聚会,整洁的就餐环境,那种生活思想的改变,怕是我无力传达清晰,即使传达清晰了,置身其外的听者也难以理解的吧。

  围着听我说的人的目光总是热切而年青的,满眼渴望。有关城市的话题被翻译给奶奶听,她一边“嘞嘞(是呀)”着,一边平静地摇着经筒。也许在她心中,这样的事情遥远如同另外一个世界,现实的此岸不比虚幻的来世更为真实。

  真实而具体生活是什么呢?

  给佛龛中的酥油灯添酥油,做饭,收拾房屋,喂牲畜和藏狗;

  赶了牛羊群进山,下到黄河边的农田引灌河水,田埂上残雪尚存;

  在嘛呢康煨桑、念经,去村口转塔,有时以磕长头的方式转——那是座三十多米高、印度风格的白塔;

  飙车的少年呼啸而过,这些时尚的藏族少年丢弃了藏地闻名的安多的马,用五色的哈达缠绕车头,把祖先对马的珍爱移植到

摩托车上;

  黄昏临近的时候,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聊天,在不经意中抬头:太阳和月亮一西一东同时挂在天边,在蔚蓝的天空中金黄的落日和白色的弯月同样清晰、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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