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海:尽在灯红酒绿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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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life.sina.com.cn 2002年08月22日09:39 人民网 |
华灯初上,好戏开场的时间到了,扣上衣领或者再补一补口红,登上夜上海的舞台。 夜幕一词已不适合描述这里的夜晚。其实,上海人能看到的星星已越来越少,因为这个城市的夜景实在是太亮了。 最能说明上海夜生活情形的事例则是在早上,天刚蒙蒙亮,分布在市区各处的24小时营业的小吃连锁店——永和豆浆的店堂内,座无虚席,“青面獠牙”的人们仿佛刚演完惊心动魄的一幕,在这里下场,准备象陈白露那样要去睡了。 80年代末,一位香港女演员还在感叹上海的夜晚是那样黑暗,现在回想起来,那么大一座城市在晚间完全进入了沉寂,确实有点可怕。在经历了多年的暗淡无光之后,如今的上海再次变成为昼夜通明的不夜城。把夜晚变成白天 晚上购物是上海人新养成的一种习惯,各大百货店发出的光芒远远就可以看见,作为趋光的动物,人们飞蛾般地扑向那些闪闪发亮的商品。如果一个上海人去到那些晚上商店不营业的地方,肯定会坐立不安。购物或挑选商品延伸成一种晚间行为,表明上海人已十分依赖其中具有的心理代偿作用。 除了百货店,上海晚间通体透亮的地方还包括外滩、淮海路这样的旅游或夜市的街区,四川火锅、沈记靓汤、麦当劳与肯德基这类快餐厅,保龄球馆与美容美发店,还有罗森与百式这样的24小时营业的小型超市。最不可思议的是深夜里还有人在体育馆打乒乓。这些地方的亮度极高,宛若白昼。 如果倒退回去20多年,上海夜间著名的商家恐怕只有西藏路、北京路口的星火日夜商店与散落城区各处的几家小饮食店。 要让上海发亮是政府大力提倡的一件事,最初是从设置霓红灯开始的,随后是商家意识到了夜晚的滚滚财源。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24小时营业的开在建国西路上的席殊书屋。另外,也有很多女性是在晚上相约去剪头发或做头发。 购物作为一种前奏大约在晚上九、十点之前便结束了,当然,离开这些明亮的地方,还有另一个夜上海。 酒吧之年 今年是上海酒吧开得最多的一年,而且越来越风格化。先看几则消息——上海最优秀的舞台剧演员林栋甫开的Jazz & Blues酒吧刚刚闭幕,据说关门那天,名人荟萃,而林先生已在几乎成了酒吧一条街的衡山路上的领馆广场选择了新址。 第一家法国式的酒吧LE BOUCHON新近在江苏路、武定西路开张,室内以大面积的黄、绿色铺陈,十分轻快,葡萄酒与法国菜是这里的特色。 第一家英式酒吧莎莎开在衡山路、东平路口,由一整栋洋房改建而成。有英国歌手在此演出。 以上两家酒吧的老板均为中国人,但却十分讲究异国风情的正宗地道。 已经开了几年的淮海路、复兴路口的棉花俱乐部被重新装修成一个美式酒吧,有一支美国乐队在此演奏老摇滚、布鲁斯与爵士。这里的玛格丽特鸡尾酒一直是比较有味的。棉花俱乐部与较早开设在上海商城西侧的可以打篮球的马龙酒吧,以及复兴公园大门口的较大的Park97餐厅,一起成为上海四大美式酒吧。Park97去年一开张就十分火爆。该酒吧为多个港台人士合资,在香港兰桂坊有一同名去处,它的炸薯片风味特别。 美式酒吧通常较为喧闹,食物也缺乏特异之处,远不如汾阳路上的宝莱娜——德国巴伐利亚啤酒餐厅,那里有各式德国香肠与面,主打菜为整个烤猪膝,用来涂面包的猪油与奶酪充满了乡村风味。当然,这里的两种鲜啤是上海最好的,号称怎么喝都不会醉。女招待则一色德国乡间农妇服装,令人想起民间舞蹈或早年江南系围裙的村妇们。这家有三层楼高的中间镂空打通的酒吧有很多铸铁装饰,配以厚重的木头桌椅。据说,很多饰物来自于德国一座拆掉的教堂。 距宝莱娜不远的桃江路上,有一家由一个新西兰人开的爱尔兰酒吧——欧玛丽。如果要给上海的酒吧打分的话,欧玛丽可以居第一位。首先是这里又黑又厚的捷尼斯生黑啤,十分烈性;其次是它的海盗船装饰,真枪真炮真刀,假财宝、假地图一应俱全,一个书橱有两层楼高。每晚,这里有两个爱尔兰民歌手在近在咫尺地为你演唱。这家酒吧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夏夜十分惬意。不过,欧玛丽最令人迷恋的是它的下午,在一个很古老的环境中,你会十分平静。 离开西式的酒吧,来到茂名南路,整条街以Jujodi’s too为首,约有十多间旧上海风格的小酒吧。与此相对,上海另两个酒吧集中的地方在衡山路和静安寺希尔顿酒店附近的华山路上。在希尔顿的正对面,有一家几乎无法坐人的不到10平方米的小酒吧,聚集了老外中的酒鬼,最热闹的时候,你可以看见一大堆人拿着酒杯站在路边。 茂名路近延安路的地方还有一家台湾人开的恐龙酒吧,全部以恐龙装饰,连厕所的便池也是。不过,这里最好的不是酒而是它的铁板烧。 在江苏路上,还有一间据称是亚洲最大的酒吧——哈雷,面积达3000平方米。 上海还有不少日本式的酒吧,其外墙风格一律为小窗户,看上去很封闭。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酒吧为一些较固定的客人服务,你要去的话,得有知情人士引导,肯定会大开眼界。 如果加上像上海商城楼以演出爵士乐知名的长廊酒吧这类开在各大宾馆内的酒吧的话,上海的酒吧总数不会低于100家。而新的更有特色的酒吧正在不断开设出来,淘汰那些缺乏特点的老的酒吧。较好的酒吧的消费大致是每杯啤酒三四十元左右。 把客厅搬到城里虽然上海的酒吧有增无减,但并不表示像餐厅、迪厅一类的场所会遭受冷落,只是相对来说,它们的势头不如酒吧那么强劲。上海的餐厅近年来仍发生了很大变化。 一些历史不长的、装饰较为讲究、往往有艺术品、工艺品点缀其间的小餐厅,正在取代以往的乍浦路、黄河路较千篇一律的大场面。而且占据主流地位的是各种重新发掘甚至是重新创造出来的本地家常菜,比如开在天钥桥路近南丹路口的“家常饭”,以上海最好的糯米藕为号召,将本帮菜恢复到了70年代之前的传统手艺的水平。这家规模不大的小餐厅尽管开了分店,但仍火爆到需要订座。南昌路上的鲜墙房在各地民间菜中拼凑出一套完全与众不同的菜谱,号称传菜,它的室内装璜却是西式和现代的。镇宁路近江苏路的福园的主打菜为原色的肴蹄,独一无二。这类新的餐厅打破了上一轮风潮中的简陋作风,环境讲究,人均消费则保持在50元左右,是宵夜的好去处,当然去吃晚餐也有晚间开幕式的意义。 在本帮家常菜之外,复兴之中的还有咖啡馆。 在延安路近乌鲁木齐路的神户咖啡,有最至真的卡布基诺咖啡,在瑞金二路的墨若意式咖啡馆,有上佳的意大利艾斯泼莱索咖啡,这家咖啡馆的装饰风格是中式茶馆式的。在华亭路近淮海路上的日本连锁咖啡店真锅,则有多种花式咖啡可以让你完成对咖啡风味的了解。在描写上海的夜生活时扯到咖啡也许是不明智的,但那些地方晚上确实有不少人,何况还有一个漫漫长夜要熬呢。 留意观察,从酒吧、餐厅到咖啡馆,人们在那里做的最多的事是什么呢?谈话或闲聊。这些地方仿佛是上海的一个巨大的客厅。 没有什么比汉源书吧的主人的说法更说明问题了。几年前,尔先生搬离了城市,在郊区修建了住所,白天开车去市里工作。久而久之,他觉得需要在城里有一个与朋友交往的地方,于是就开了这家店。他说,我是把客厅搬到城里来了,到卧室的距离有20分钟车程。 第三类接触与10年前受诱惑般地参加夜间娱乐活动不同,今天的上海人的夜生活最主要的功能是社交性的。虽然上海人家家都几乎有了客厅,但人来客往的事情比以前没有客厅的时候大为减少了。 于是,上海人的夜生活更多地是在满足一种心理上的需要,以缓解工作中或城市空间上的压力,在公共场合形成一个缓冲地带。 正是由于这些原因,很多外围的人对这种无目的性的闲散生活会迷惑不解,身在其中的人也多半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状态,但明显的有越来越多的人需要它。 宝莱娜餐厅曾经有一个菲律宾乐队在那里演出,主唱是个个子矮小的、脸庞看上去有些天真的女歌手,她的英文歌唱得很好,差不多来这里的人都喜欢她。她跟客人的关系处理得十分融洽。当这支乐队结束合约离开后,很多人还会在这里提到那位女歌手,仔细想来,她是用自己的情绪感染过他们。也许这就是上海的夜生活最特异的,会令人沉溺其中的原因。 回过头去,你可以看到现在与大约10年前的不同之处。当时,人们正被歌厅这样一些新生事物蛊惑,在几近黑暗的灯光中吃几粒瓜子,听一些紧张兮兮的歌;情人的专利是逛一晚上马路,要不然就是去一些临时的舞会;饿了,找一家营业至深夜的餐馆也不太容易,很多人在路边摊头上解决问题。 当时,一位台湾作者在这样的夜晚用了“钗光鬓影”四个字来形容他想象中曾经有过的另一个上海。 那么,“钗光鬓影”到底是指什么?在今天,就是指它本身,就是夜上海。 |